乡绅们自然是拿不出字据的,一个个脸色跟吃多了牛粪上火似的,涨的通红。
只有张顺这会儿心情很是舒坦,看着其他乡绅,心里莫名安慰:让你们这些孙子取笑我。现在轮到你们郁闷了吧?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凡事也得讲究证据。
说是给了秦风银票,可没有字据,还怎么要?
就算是知州,这种情况下,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让秦风掏这个钱啊。
眼看秦风就要过这一关了,胡莱一咬牙一狠心,扑通一声跪在知州面前,抱拳说道:“知州大人,您不要听秦风狡辩!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能一起诬陷他不成?”
“我等全是被秦风欺骗,一开始并不知道诈捐的事情,若是知道,我等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如今被秦风骗走的三万两银子,我等也不奢望能追回了,只希望知州大人能主持公道,把这个贪赃枉法的县官上告朝廷!我等今日联名告发秦风!还请知州大人为我们几个,以及宁海县的百姓们主持公道!”
“只求能罢了他的官,给我们宁海县,安排一位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吧!”
“事后那三万两银子,我等愿意直接献给知州大人!”
胡莱带头跪下,其余乡绅也豁出去了,一起跪在了知州面前。
“请知州大人,为我等草民做主!”
他们算是豁出去了,觉得秦风欺人太甚,就是银子不要了,也要把秦风告倒!
乡绅们是为长远计,三万两银子没了,日后可以再想办法转回来,一家平摊,也就几千两罢了。
关键在这个秦风!
你说他是贪官吧,如今这秦风不跟他们这些乡绅为伍,做的事情都是照顾百姓的事情。
张顺的案子也是,剿匪的事情也是。
说他是清官吧,这秦风耍起手段来,比好多贪官还黑。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阴谋诡计他样样都会,太不好对付。
不把他弄下去,叫他一直在宁海县任上,他们这些乡绅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知州一听乡绅们的话,高兴的咧开了嘴。
三万两银子,即便是对知州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不说他跟张顺的关系,哪怕只为了这三万两银子,这秦风一个小小的知县,办了也就办了。
他看了眼秦风。
秦风啊秦风,给你机会你不珍惜,若是刚才就老老实实交出三万两银子,本官又岂会为难与你?
“好!”
知州看看众乡绅,再看看秦风,直接拍板说道:“那本官,就借你这县衙门,好好审一审你们这案子!传我的令下去,升堂!”
知州是秦风的长官,有权利借秦风的地方办案。
哪怕这案子是为了审秦风,秦风也无可奈何。
知州身边的两名官差走到秦风跟前,伸手要押着秦风:“秦大人,您是被告,请吧?”
可他们两个刚刚挨上秦风的肩膀,就觉得秦风肩膀一动,整个人滑溜溜地躲过,叫他们的双手落在了空处。
“本官自己会走。”
“你们两个敢动我家大人,大胆!”
孙大宝和王龙见知州的官差竟敢对自家大人无礼,气愤地上前打算制止。
秦风轻轻招手,对二人说道:“退下!”
说话的同时,给二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这才压住了情绪,退后了两步。
秦风不卑不亢地对知州说道:“大人,秦风只有一个愿望,请大人公正断案,要对得起头顶的乌纱。”
“啧!我还用你来教?”
“带下去,升堂!”
知州要审问秦风的消息,被孙大宝和王龙很快传扬了出去,片刻的功夫,就闹得全县皆知。
若是几个月前的秦风,被上头来的大官儿审了,那全县保准没人关心,甚至还会觉得苍天有眼。
可最近秦风的形象,在百姓们眼里可是翻天覆地的改观。
李老汉和张顺的案子,他为民做主。
宁海县闹山匪,他借兵剿匪,一次根除。
更不用说,甲午倒了之后,秦风收缴了甲午贪污的银子,隔天就拿出了一部分,分发给了县里的贫困户。
这几天还连续分发粮食,搭建粥棚。
可以说十几年了,就这两天宁海县的百姓们才真真切切觉得自己有了父母官。
这么好的秦大人,谁能看着他无辜受审?
更不用说,告秦风的,是宁海县那些无良的恶绅?
等到知州准备停当,换上朝服,带上官帽,坐到大堂之上的时候,周围的百姓,已经聚集来了不少,把小小的县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门都关不上了。
“升堂,带人犯!”
知州坐正了,直接吆喝了一声。
秦风作为被告,已经被扒下了官衣,只穿着一身里衣,被带到了堂上。
其实这是不合理的,但知州大人下了命令,衙门里的人也不敢违抗。
大堂另外一边,胡莱等一众乡绅站成了一团,为首的胡莱,手中已经多了一张刚刚写好的状纸。
“谁人报案,所告何事,速速道来!”
知州拍了一下惊堂木。
胡莱立刻上前,手捧状纸,扬声说道:“宁海县本地乡绅,胡莱,张顺……”
他一口气念了十多个名字:“我等联名状告当今知县秦风,贪赃枉法,勾结山匪,期满百姓,以剿匪的名义,诓骗我等三万两白银!还望大人明察!”
知州身边的官差把状纸穿了上去,知州装模作样地查阅了一番,一拍惊堂木,直接来了一句:“哼!大胆秦风!身为朝廷命官,竟敢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你可知罪?”
一句话,围观的百姓们立刻就炸锅了。
“哪有这么审案子的?”
“就是,只问了原告,被告这边连问都不问,张口就叫人认罪!这官老爷是什么人?莫不是跟咱们秦大人有仇?”
“哼,管他是什么人,今日他要是敢判秦大人有罪,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为秦大人伸冤!”
“我也是!”
几个人义愤填膺地说。
人群之中,一个衣着不俗的人挤到了前头,看了看堂上的情况,问了声身边人:“那个穿白衣的,就是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