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瞪，我挖了你眼珠子。”
嗜血清寒的声音落下，餐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短暂的安静之后，故司琛看了眼九舆，“九舆，我故司琛的女儿，可受不了这委屈。”
故司琛这是，护犊子了。
想想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女儿，哪里轮得上别人来说一声。
尤其还是九舆这样的口吻和语气，简直会把人家小娃娃吓哭的好嘛。
别说故司琛心里不舒坦，颜真这里，也是带了气。
她是没想过，九舆居然能跟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置气，太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她是能理解九舆护短，护妻，但姑侄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显得有爱呀。
颜真看了看故施，继而看向九舆：“九爷，如玉还是个孩子，你说这种话，会吓到她的。”
九舆身旁，故施眸色淡淡的看着颜如玉小家伙，嘴畔浮现笑意。
旋即，故施清冷的声音响起：“九舆，三哥三嫂说得对，对待小孩子，我们要和谐友爱，热情友好。不能拿出你对待坏人那一招吓唬到小孩子，快跟如玉道歉！”
故司琛夫妇：“……”
神特么和谐友爱，热情友好，听听这是什么比喻，什么形容。
这两个人，可是大人啊，怎么跟个小孩子较真上了。
老婆的话要听，老婆吩咐的事要做。
只见九舆放下筷子，冰潭般深沉的眸子扫过故司琛和颜真。
而后伸出手，摸了摸颜如玉的小脑袋，“如玉乖乖长大，姑父疼你。”
故司琛：疼个锤子，哪有说挖眼珠子这种疼法的。
颜真：九爷所谓的疼，怕不是挖眼珠子的疼哦！
故司琛和颜真正要开口，颜如玉这里，奶声奶气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姓九啊！”
奶萌奶萌的声音落下，颜如玉继续吃碗里的野生菌，“好巧，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也姓九。”
“如玉，你在说什么？”颜真自己都懵了，她拉着颜如玉，眼里满是不解，“你说话怎么这种语气？”
面对妈妈颜真的询问，颜如玉一秒恢复了那乖乖的模样，一脸懵懂的看着颜真，“妈妈，我怎么了吗？”
她这副样子，前后反差太大，一时之间让颜真难以接受。
颜真收敛心绪，手温柔的抚摸着颜如玉的头，轻声细语的道：“没事，乖乖吃饭。”
颜如玉收回看向颜真的眸子，乖乖的吃饭。
一旁，故司琛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朝九舆和故施看去，二人正好朝他看过来，故司琛出声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故施和九舆朝颜如玉看去，小家伙此刻正乖乖的吃饭，似乎刚才说那些话的人，不是她。
奶萌奶萌的，哪还有刚才那违和的成熟，小大人之气。
朝故司琛摇头，故施给九舆夹菜：“三哥，先吃饭，有什么事，晚点说。”
……
“所以你们的意思，现在的如玉，很有可能不是如玉？”
故司琛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他的女儿，怎么会不是他的女儿呢？
吃着草莓，故施欣赏着月色，眸色淡淡：“我也不确定，至少现在看如玉的状态，还是如玉。只是每次清醒过来的那个人，不是她。”
她也不清楚潜伏在如玉身体里的灵魂，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苏醒。
或者是，从来就只是如玉一个人，只是被压制的潜意识还在沉睡，没有全部苏醒。
但有一点很肯定的是，颜如玉的嗜睡，多半是跟还没苏醒潜意识有关。
故司琛整个人都懵了，手颤抖着端起水轻抿一口，“那我很想知道，如果我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她又会是谁？”
故施懒懒的靠着椅子，夜浓如水，新年将至。
“三哥，你还没懂吗？”沉默了许久，故施缓缓开口：“她说，她有一个故人，也姓九。”
颜如玉的潜意识多久才会苏醒，他们谁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苏醒，颜如玉将不会再是颜如玉。
也可以说，是颜如玉彻彻底底的缓过劲来了。
故司琛是不愿相信的，许久之后，他颤抖着声音问：“是九魏吗？”
端起牛奶温吞的喝了起来，故施看向故司琛，“三哥，我不清楚。”
姓九的人那么多，她怎么可以肯定就是九魏。
可故司琛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和打算，他眼神坚定，言语笃定：“我一定会保护好如玉，不让她受到一丁半点伤害，不让她跟九魏有所牵连。”
话是如此，可现实远非那么简单。
将牛奶放下，故施冷冷开口：“三哥，你有想过，如果如玉被压制的潜意识全部苏醒，是她自己要找要见九魏，你又该怎么办？”
-
九舆安排了车送故司琛一家三口下山。
故施则是坐在二楼阳台上，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玻璃天花板。
握住她的手，九舆声音清冽：“在想什么？”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水果，无一例外全是故施喜欢的。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故施稍稍回神，眸光淡淡的看向九舆，“我只是在想，故家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要说知道，可隐隐觉得，又不知道。
要说不知道，可又觉得，像是知道的。
握住故施的手改为十指紧扣，九舆嗓音闲适平淡：“施施，逆天改命，是会引发蝴蝶效应的。”
“禾臾一心只想复活故清乐，不惜用了禁术。”
百年时间的流逝，禁书会随着时间渐渐变弱。
一旦变弱，禁术该起到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而这时，当作用不在，禁锢就不复存在。
被禁锢的灵魂，就会被释放，会随波逐流，寻找合适的寄生体。
“所以？”扫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点心，故施的声音冷冷清清的：“现在的颜如玉，很有可能身体被侵占了？”
温柔的眸子凝视着故施，九舆声音低沉：“如果没错，她小小的身体里，存在着两个灵魂。”
“一个是颜如玉本身的灵魂，一个是故清乐还未完全觉醒的灵魂。”
一切如自己心里所想，故施心情沉重了些，“那要怎么做呢？”
“乾坤镜。”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故施的头，九舆娓娓道来：“找到乾坤镜，禾臾会有办法让占据在颜如玉身体里的，故清乐的灵魂离开。”
握住九舆的手，故施出声问：“这件事，要告诉禾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