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后悔,当初怎么会受小人蛊惑,险些害了你。”阮兆麟低垂着眼,似乎不知道脸皮这种东西为何物。
阮明心压下自己心内的恶心,她转过头,不愿再看见阮兆麟假作可怜的模样,换作旁人,或许会被自己的父亲感动。可阮明心不会,她根本不相信眼前男人油嘴滑舌的说辞,若心中真真当她是女儿,又怎会因为一己私利,设计葬送她的前途?他心里的女儿,恐怕只有阮青璃一个吧。
“不必多说,你走吧。”
“明心,你看爹的年纪也高了,你就不要再计较往事,明心”阮兆麟抬起宽大的袖子,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阮明心不为所动,要装也得装的像一点,“丞相大人,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她利落地转身,打算关shang mén干脆不理会阮兆麟假模假样的道歉。
道歉之下必有更大的阴谋。
眼看形势不妙,阮兆麟倒也顾不上许多了,双手向前一扑,直直跪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女儿啊,原谅我”
阮兆麟不愧是只老狐狸,跪下的举动引得许许多多路过的行人侧目,见人围观,阮兆麟演得更加卖力了:“你就原谅爹吧都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好,才让你受委屈了”一边说着,一边抬袖抹着眼泪,声音中隐隐有着惹人同情的哭音。
“谁家的女儿啊,真是。”
“看他也怪可怜的哦。”路人指指点点地说。
“是啊,瞧她的穿着,倒像是富贵人家。”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府门前,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虽然人们不清楚具体生了什么,而让这位衣着华贵的人跪下求情,但不妨碍他们看热闹的心思。
顷刻间一传十,十传百,传言纷纷说有人跪下求女儿原谅,还说是当朝的丞相大人呢!眼看事情越闹越大,阮明心只得暂时退步,对着阮成道,“带他进来。”
阮兆麟扶着膝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背着手,大步走进府中了。他斜眼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气势霎时间变得不同了,惹得好多人一缩脖子,害怕迎上那犀利的目光。
“没意思,都散了都散了吧。”围观的路人见状,纷纷叹着气,跟着摇摇头散去了,阮府门口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府内大厅中。阮明心低头饮茶,是新鲜的茶叶,她咂咂嘴,很是喜欢,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像是当坐在旁边的阮兆麟根本不存在一样。阮兆麟琢磨着如何开口,脑袋转了转,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明心此番回来,有什么要事在身?”他事先打听过了,阮明心上次离开后,好像是去了西瀚,具体的消息,他跟龙翼轩都无法查出来。
阮明心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目光落在书页,漫不经心地答道,“不知丞相大人此番来访,又是有何要事?”
“你”阮兆麟被她这句反问,问的脸色瞬间难看,哪有女儿喊自己父亲丞相大人的?尽管他一直不当阮明心是他的女儿。
“明心,我是你父亲。”阮兆麟想起自己的来意,忍住心里的火气提醒道。
“哦?”阮明心略带质疑的眸光瞬间瞥向他,“那你今日来,是想同我说教的?”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曾经对她对她娘亲做了那么多龌龊事,如今还好意思对她说教吗?呵,这脸皮倒是厚成一堵墙了。
阮兆麟没有说话。
在气氛无比僵化的时候,偏厅走出来位眉目俊朗的青年,面容略显苍白。
阮兆麟捏着小九九思考这人是谁,阮明心微微蹙眉,大师兄怎么出来了。
放下茶盏,阮明心急忙走上前去,扶他坐下,“大师兄,你身上的伤得慢慢调养,方才不是刚刚歇下了吗,这怎么跑出来了?”
傅东山一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看上去身体状况很是糟糕:“听见外头有动静,便出来看看,不碍事。”
“没什么打紧的,快回去歇着。”她可不想让阮兆麟这样的人,出现到大师兄面前,还是赶紧催大师兄回去歇着才好。
“师妹,我还是放心不下,上次和你商量的事,师妹可还记得?”傅东山经过这一次强行突破境界失败,心里说是固执也好,就是希望阮明心不要再去西瀚。
阮明心皱着眉头,大师兄怎么了,突然又提起这事,而且阮兆麟也在场上,“我心向谁,大师兄自然清楚,你且放心,我会认真考虑后回答你的,还有什么事,等你歇息好了我们再谈吧。”
她这态度,也摆明了现在不想提这件事,傅东山不逼她,只是又虚弱的轻咳了两声,“好,那便一言为定,你好好考虑。”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的那一抹笑,一如当年初见时候的温暖。
阮兆麟看着眼前的二人,大致有了几分推测,眼前这位俊朗的青年,大概就是密探所报受伤的大师兄了,密信中言他试图强行突破武学境界,伤得不轻,如此看来果然不假。
大师兄方才注意到阮兆麟,“小师妹,这位是?”
他本是从西瀚傅家出来的,拜在苍离门下,在南庆的时候,极少离开千仞山,所以更加不可能会见到当朝的丞相大人。
老狐狸抿了抿嘴,浅笑了一下:“噢,我阮明心的父亲。”
阮明心并不同意他的说法,心里不满的,更是阮兆麟当自己是阮宅的主子了。这样子,她看着不爽,冷漠的对着傅东山解释他的身份道,“他是南庆的丞相,阮兆麟。”
“丞相大人,未曾注意,多有得罪了。”傅东山能够察觉到阮明心态度的变化,也随着阮明心的叫法,喊了一声丞相大人,也抱拳给他行礼。
阮兆麟见此,心里对阮明心更有怨言,这个死丫头,那么较真做什么,在大剑师的大徒弟面前,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好歹他也是南庆的文官之,阮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