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准仁心,阅揽天下群书,尤以兵书为最,兵法之上的见解也与常人不同。
凤追总说三哥儿不凡,却总是怀抱遗憾,因为那时的凤准即便再不凡,再群,也因为体弱多病,经常缠绵病榻,就连出行也要坐着轮椅。那会儿的凤准再怎么优秀,凤家人也不敢对他抱着期望,只盼他能好好活着。
但如今的凤准不能与昔日比拟。
体弱多病的根源在“牵机”,解开“牵机”,明珠的光无法掩蒙,昔日的凤家三公子也该有站在云端上的一天。
属于男儿的血性在军营里,凤家世代征战沙场,凤准想去军营历练,身为一家之主的凤追,断没有阻拦的道理,大手一挥便同意了,有个这么优秀且愿意上进的孙子,凤追巴不得凤准早日在沙场之上,取得一番属于他自己的成就。
“三表哥决定了吗?”阮明心问道,她从来就不曾怀疑过那个人的优秀,摆脱掉“病秧子”的形象,他就该站在高高之上的位置,让人仰望,受人追捧。
“准儿决定了,你小表哥半个月前便先启程走了。”二舅母笑着说道,若不是大嫂的身子弱了些,半个月前感染了风寒,半个月前,凤准两兄弟是要一起走的。
提到大舅母君氏,饶是阮明心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当初是她让龙翼轩钻了空子,才让龙翼轩有机会在军中动了手脚。
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病倒,如此三表哥确实不会置母亲于不顾。现在收拾行囊,阮明心想,大舅母的身子应是康复的差不多了。
从二舅母口中得知,大舅母近来人健朗多了,不像之前整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堪,也知道大舅母终是走出大舅离开的阴影,阮明心也不急着去见凤追,转身让婢子领路,带她到凤准的院子里。
“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院子外,阮明心挥手对身旁领路的婢子道。
那婢子略有些犹豫,踌躇片刻向阮明心欠身一礼离开。
小丫鬟的举动阮明心一阵莫名,倒也不多在意,等进院子才知道方才那婢子为何举止怪异。
院子里,少女穿着一身浅色茱萸锦齐针绣上衫,下着藕荷色梅花刺绣图案的马褂,样式是京城中正流行的,这样的装扮,瞧着应该是京中贵女圈的xiao jiě,怎么会出现在这?
阮明心看到那娇xiao jiě的正脸,小脸圆润可爱,模样娇俏可人,那娇xiao jiě也看到走进院子里的阮明心,眸光带着打量看阮明心。
阮明心也无惧她打量,心里却好奇院中少女的身份,凤家现在住的宅子是她找的,凤家人住在这里也极少人知道,这时候看到一个娇xiao jiě出现在凤府,而且还是在自家表哥的院子里,阮明心也觉得她不一般。
“xiao jiě,斗篷来了,您先披着,别着凉了。”身后传来一个婢子的声音。
阮明心转头,见到婢子手上捧了一件粉色斗篷过来,瞧着应该是给娇xiao jiě送的,娇xiao jiě伸手接过,身旁的婢子在帮她系带子,娇xiao jiě估计在这儿站了很长时间了,一双嫩白的手被冻得通红,呼呼热气,她等着婢子帮她系好带子。
阮明心没见过她,只当是凤府来的客人,也不多留意,提步便往书房里走。
娇xiao jiě系好了披风,抬头看见阮明心要往书房走,高声喝道:“你站住。”
阮明心闻声停下脚步,看一眼身边没人,以为娇xiao jiě是在叫她,实际上,娇xiao jiě叫的也的确是她。
“叫我吗?”她伸手反指着自己,“什么事?”
“你没看到书房不允许无关人等随意进出吗?”娇xiao jiě伸手指着书房门口对阮明心说道。
阮明心抬头,这才看到书房门口确实守着两个小厮,不过怎么瞧着那两个小厮都是守着防着那位娇xiao jiě的。
阮明心看了看书房门口的小厮,又看了看娇xiao jiě,莞尔一笑,她还没动作,就见书房里出来一个婢子,看也不看娇xiao jiě一眼,反而向着阮明心的方向过去,走到阮明心面前的时候,她欠身行了一个礼,“表xiao jiě,少爷让表xiao jiě进去,腊月的天冻人,有什么事到书房里说。”话落,那婢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明心算是明白了,三表哥不想见的人是那位娇xiao jiě,让小厮守在门外,防的也自然是那位娇xiao jiě,至于为何防,瞧那娇xiao jiě的反应就知道了。
听到自己在院子里守了一早上都不能进去,阮明心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一来就被请进去,娇xiao jiě的情绪怎么可能平静得了,当下便冲着阮明心这边来,“凭什么她可以进去,我却不行?明明我比她早到那么久”
“嫣然表xiao jiě便等少爷出来后问少爷,奴婢只是听令办事。”那婢子也是鬼精鬼精的,或许是知道那娇xiao jiě难缠,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便把自己撇清。
“你”被唤做嫣然表xiao jiě的少女明显是生气的模样,可声音却不敢嚷得太大,就怕被谁给听见了。
对那婢子说的话也无从反驳,婢子也只是听令办事,她要是把脾气泄在婢子身上,让里头儿的那个知道了,就更不会见自己了。
明明他谁都不见,这女的不知道是谁,打哪儿冒出来的,这才刚到,那人就把她请进去了
唐嫣然端详着阮明心,眼神落在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干脆瞪了阮明心一眼,转身看书房外的小厮依旧守着,唐嫣然的脾气直接起来了。
“哼!不见就不见,本xiao jiě也不稀罕你了,我们走!”她故意冲着书房大声的喊,就怕里头儿的人没有听见似的,话上的语气果断决绝。
可实际上她的脚步比乌龟还慢,一步三回头,脚上挪一步就要看看书房里的人有没有出来留自己,两只眼睛就差没黏在书房门口了。
瞧人家姑娘眼巴巴的盯着书房,大冬天的守一早上却还是进不去,阮明心连忙往书房走,没看见都招人家姑娘恨了吗,再不走,只怕下次见着人家姑娘,只怕得记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