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啊!
胡周飞身赶到机库铁门前,看到一道铁闸正在徐徐降下。
短发女子滚翻出来,立刻起身招呼里面的人出来。
只拉出来两个,铁闸就已经落下了一大半。
眼看后面的人要被关在里面。
飞燕突然钻了下去,用肩顶住了铁闸。
在数以吨计的重压之下,即便是防弹的合金护甲,也无法不形变。
飞燕的身躯在一阵叽里嘎啦的怪音中变形、塌缩。
面对这名屡次帮助自己脱离险境的女性仿生人如此自我牺牲,胡周内心产生了一种与痛苦极其相似的苦涩。
他知道这只是一台机器。可他就是难过。
“抓紧时间,蠢货!”这是女保镖留给胡周最后的话。
说完,她的头歪向一边,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在她的躯体被压到齐膝高的时候,合金部件的密集度已经非常之高。
铁闸停止了下降,下方保留了可容一人爬行通过的通道。
胡周和短发女子不停地将机库里的人们一个个拉出来。
每抓住一只手,胡周都满怀期待,期待着能和父亲相见。
但每次拽出来之后,却无一不让他失望透顶。
整整一百零七个,没一个是父亲。
“都出来了?”
“都出来了。”
“里面没人了?”
“没人了。”
他不信。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这个事实,他不接受!
胡周钻了进去,看到了层高将近二十米的巨大机库。
其中停泊着的飞船模样非常奇怪。
与胡周在科幻片或科教片见过的太空穿梭机相比,这艘飞船显得臃肿肥胖。
长圆形的外壳表面似乎涂刷着某种类似于泥土的物质。
隐藏于长圆形外壳下方两侧的推进器似乎是涡轮。
在没有空气的太空中,涡轮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胡周无法理解。
机库外传来的密集枪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
……
长风小队从井口一路杀到了机库,将试图前来夺回主控室的武装分子阻挡在了主入口之外。
然后兵分两路,六名队员留在主入口继续阻击,牵制敌人。
队长鸿雁带领斧头、榔头等五名队员继续深入调查。
很快,他们遇上了聚集在2号机库门口的短发女子和一百多名各国劳工。
在匪窝深处,遇上大国武装,这不能不说是女子和劳工们的幸运。
“得救了!”大家纷纷说道。
“我们是合众国特勤部队。说出你的身份。”鸿雁对短发女子道。
“你是谁?”短发女子问。
“我已经说过了,女士。”鸿雁道,“该你了。”
短发女子道:“我想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查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吧?”
鸿雁道:“我并不认为你是平民百姓。说吧,不然就要请你跟我们走了。”
短发女子道:“难道你不打算带这里的人走吗?”
鸿雁突然僵住,再无动静。
短发女子一矮身,奔走几步之后便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不只是鸿雁僵住。
斧头,榔头,还有负责在主入口阻击的六名仿生人战士也都在同一时间僵住。
武装分子们挥舞着卡拉什尼科夫蜂拥而入。
塞拉西单手举着一杆ak74,脸色狰狞地跟着手下前进。
路过瘫痪的那几名仿生人战士,他狠狠地扫射了一通,吐了口口水。
很快,刚刚脱困的一百多名劳工便被他们团团围住。
塞拉西一拉枪栓,道:“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
……
此刻,越西军区作战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足足一个加强排的白盔宪兵包围了作战区。
上百条枪都指向了作战区首列一号位。
一名气质沉稳的年轻军官身穿体感装备,肩头涂装一枚大雁标志。
他的手中举着一支漆黑的格洛克29。这是一款全塑料的小型手枪,在士兵大量使用义肢和辅助器械的今天,这枪极容易在安检中蒙混过关。
但这款黑色塑料枪绝不会因为材料的特殊而影响火力。
它的碳纤维子弹依然可以令精密的电路瘫痪。
作战大厅中连接着整个仿生人作战师的电路,以及十一名人类战士,成为了年轻军官的人质。
“头儿,你在搞什么!”斧头道。
鸿雁立刻将枪口对准他:“闭嘴!”
“头儿,你不是那种会被人收买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榔头问。
鸿雁又将枪口对准他:“我说了,都给我闭嘴!”
这时,二层的栈道上传来宏亮威严的声音:“王钟,你的枪是用来对准自己的兄弟的吗?!”
鸿雁抬头,看到于国岗横眉怒目,沉稳的神情微微动容,说道:“大家都是为了正义。为了正义,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斧头叫道:“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一旁的榔头制止了他的插嘴。
于国岗两手撑在栏杆上,给人一种如山般威压的感觉。
他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什么是正义,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你现在的行为属于违纪,如果你要在这里探讨正义,那就是叛国了。”
鸿雁道:“在军人的身份之前,我首先是人,不是奴隶,更不是机器!”
于国岗道:“那么考虑一下你的家人和朋友的感受吧!叛国者的家人和朋友将承受什么,你明白吗?”
“首长,我已经没有家人很久了。”鸿雁道。
于国岗稍稍移动视线,看到不远处的军曹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一个没有家人的人,是很难控制的。
鸿雁的头微微偏了偏,露出耳中闪着微光的入耳式无线耳机。
不知耳机中传来了什么消息,他的神情开始激动起来,说道:“我已经切断了这里和前方的联系,作战单位的信息都已经抹去了。你们不必白费功夫。”
说着,他把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斧头大叫:“你这是干什么?”
鸿雁道:“我说过,有些牺牲是必要的。”言罢,他扣下扳机,却听到咔嚓一声响。
枪没有响。
他想再扣一次,持枪的胳膊却被人拧到了背后。
背后有人朝他膝窝顶了一下,将他按倒在地。
他扭过头,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国字脸,正在念念有词:“连有没有子弹都掂量不出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守卫们纷纷冲上来,往鸿雁嘴里塞进橡皮球,反剪了双手押走了。
对于这名突然出现在鸿雁身后的老兵,士兵们议论纷纷。
斧头问榔头:“他是谁?从来没见过。”
榔头摇头:“我也没见过。”
于国岗阴着脸从楼梯上走下来,说:“给你们介绍下,这位就是你们的战地观察员,代号‘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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