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以王承畴的身份和他所代表的gdp,就是行省级别的官员到场迎接也不算过分。
当初国土安全部调查大新山火灾案件,就是请他做的专家。
那么,在场的两位市长在他面前不免就要矮上一头了,都是毕恭毕敬的。
顾心眉似乎和他很熟,关系挺不错。
想想也是,顾家是越西望族,王承畴一家又住在越西省城,彼此之间当然是有交情的。
至于牛总监为什么要点头哈腰,长揖及地,也很好理解——他是大周集团管理层的底层,王承畴是大周集团管理层的中层,他当然不敢怠慢。
更何况,论坛更换会场这件事,他办得并不心安。虽说是上头强压下来的意思,但毕竟让王家小姐难堪得差点要哭。
要是王承畴心疼女儿,一定要拿他牛总监来出气,相信电话那头的上司是绝对不会出面保他的。
所以牛总监只有趁现在奴颜媚色、卑躬屈膝、亦步亦趋、谨小慎微,反正就是让自己贱到骨子里,来换取王承畴的谅解。
这样做有用吗?完全不可能有用。
永远不要小看一位父亲的愤怒,此中感受,有儿女的应该明了(凑,我居然在起点说这种话,是不是很拉仇恨……)
然而,今天王爸爸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完全没有跟牛总监计较的意思。
他迫不及待地跟一溜人握了手,终于轮到主办方代表了。
父女二人以这种方式见面,就很有意思了。
“爸爸,首都那边的事结束了?”
“还没有,但是会议临时改期了。”
“老天保佑。”女孩轻轻地说了句迷信的话。
胡周在一旁听得真切,心想:老天?应该是命运吧!这个事,是不是需要感谢一下狗二编?
我们的主角真是天真得跟s十三一样。
“爸爸为你自豪。”大王总欣慰地对小王总道。
确实值得自豪。十八岁的大孩子,有几个能这样在生意场上跟父辈在闪光灯下握手?
小王总心里也是十分自豪的。
然而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她把胡周推到身前,对父亲说:“全靠胡周帮忙。”
大王总向我们的胡小周伸出手:“一直听小颖妈妈说起你。你很优秀!”
面对来自长辈的赞许,胡小周还是有点紧张而窘迫的。
他怯生生地伸手握了握,红着脸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说,十二年的教育,就这点待人接物的水平,实在是,呵呵……
……
……
看得出来,王承畴来出席这次论坛绝不是走过场。
他是认真的。
他不仅出席了会议,还会出席了之后的晚宴。
晚宴就放在王乐颖原先预订的宴会厅。
牛总监看不懂了。
大周上头的人不是说不许给这次活动提供场地吗?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试探人心吗?
牛总监开始深深地反省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式。
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补救得更到位一些。
会议中心的停机坪也开始繁忙起来。
那些接到下属通风报信的企业主们纷纷赶来,为的只是和王承畴碰一次杯。
顾彬等人也人手一杯鸡尾酒混在宾客之中。
顾彬酸溜溜地看着王乐颖光彩照人、谈笑风生,还不时向身边那个腼腆的家伙投去默契的眼神。
杨林和吴摰则是想趁机认熟一些面孔,将来在政界或是商界或许用得上。
宋铮铮、黎芬、钱百岁则纯属看热闹。
大人物云集的场面,他们平时少有机会见识。
哦,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他们眼中的大人物而已。
杨林道:“这件事的背后,果然是大周在撑腰。”
吴摰虽然内心也承认,但想到这场论坛的成果很可能会影响电力生意,心里便很是不爽。
他阴测测道:“谁知道,也许只是王承畴个人的行为。哪个爹不想捧红女儿呢?”
……
……
从王承畴在酒会上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似乎确实有心为女儿造势。
他向场间的头面人物一一敬酒,召集与会企业代表合影。
随着这些动作的完成,一个松散的联合体就此建立。
这是父亲庄重地背书自己的大名,然后送给女儿的礼物。
美中不足的是,诺斯西市政厅的官员们谢绝了合影,这表明了诺斯西市政厅与森科技之间的安全距离依然比较远。
他们比普通老百姓和小企业主更清楚森科技的斤两。
虽然这两年森科技红遍合众国,甚至打开了多个海外地区的市场,但说到底,它毕竟只是大周旗下的外围企业,并不是核心资产。
红火是表象,是给平头百姓造便宜货赢来的吆喝。
在商界,赚散户的钱是下游的低端生意。
更重要的是,诺斯西市政厅对参议员的前景并不看好,换言之,就是对现任大总统的前景不看好。
如果总统被弹劾,那么参议员将在国会中处于孤立地位。
眼前这一切融洽的气氛和合作意向就都将成为泡影。
说到底,仅仅靠越西行省参议员和森科技老总给工匠soho计划背书,并不足以让多数人服气。
这里的“人”是指小有产业的人。
所谓小有产业,一般是指身家不低于一百亿合众国币。
因此,绝大部分人,包括那些只会敲敲键盘排队行形喊口号的大侠在内,都是不在其列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无财产即无人格,这个道理,要心里明白。
……
……
诺斯西市长带人走过场之后很快离开了。
不少墙头草也跟着一起退场,宴会厅里少了相当一些人,明显有些冷清下来。
翁广厦与王承畴碰了杯,说道:“世态炎凉。”
王承畴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资深官员早已经习惯于此了。人情不是向来如纸么?”
翁广厦道:“那只能说明我不是正常。”
王承畴道:“不,不正常的是他们。”
如此评价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翁广厦觉得自己可以问一些本不该问、但又很想知道的事。
他说:“大总统那边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