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怪物!”大石办了二十年的案子,一头卷发愣是从满头乌丝办成了灰白参半,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没见过,还就是没有见过既不是人又不是鬼的怪物。
“我,我都说你不相信的了。”雍牧委屈的说到,其实当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别说是大石,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一张恐怖的脸。
大石在上衣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没有找到烟,他只有狠狠地咳了两声以缓解咽部的不适,继续问道:“你先说说吧,是人是鬼等你说完了再说。”
雍牧定了定神,毕竟那张脸就算是想一想也是需要勇气的,“那,那张脸上没有眼睛,只,只有两个鼻孔和一张没有牙齿和嘴唇的嘴巴……”
大石放下手中的笔,十指相扣,琢磨了一会,像是在考虑是不是需要记录下去。
“我,我都说你不信的。”雍牧微微的侧了侧脸。
“你的意思是他的脸被烫伤或者是烧伤过?导致的大面积皮肤坏死?”大石连续问了两个问题。
“不,不是!他脸上的皮肤很光滑,甚至比……”雍牧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大石的那张满是豆印的脸皮,最后还是在自己胳膊内侧找了块皮肤说:“比这还要光滑!”
大石这次彻底的把笔丢在了桌子上,一只手胡乱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在桌面上连续的敲击着,“小子,你别以为我相信了你的话,你就可以越说越离谱!”
这个时候,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马天龙探了个头进来,他朝着大石打了个眼色,大石就跟着他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无奈的雍牧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石队,这小子的话越说越离谱,你还有必要问下去吗?”马天龙说。
大石不语,作为长期信奉唯物主义的他,按理说不应该相信雍牧的这一番话的,但是,他的直觉又告诉他,这个案子和他以往碰到过的所有案子都不一样,不能用现有的唯物主义论来解释,而审讯室里面的那个男孩所说的话或许就是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
“让我去问问吧。”就在大石犹豫的这一会功夫,老田突然站了出来。作为这个案子的法医,老田遇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地方,所以他很想和雍牧谈谈,希望能够对解开这些谜团有所启发。
没等大石点头,老田已经往审讯室走了过去,而马天龙却转身离开了,他觉得整个专案小组在这个神神叨叨的小子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就在这时候,老金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走了进来,“大石,这位就是雍牧的父亲,雍十八。”
老头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小眼睛深深陷在眼窝里,一头蓬乱的银白色头发让人咋眼以为年纪得有七八十了。
“你是雍牧的父亲?”大石面带疑问道。
“对对,雍牧没给您们添麻烦吧,都怪我没把他看好,让他跑这来给你们捣乱了,真是不好意思。”雍十八十分谦和,就好像大多数的父母一样,但凡儿子被提溜进了派出所,态度都将是绝对端正的。
大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老头子虽然根发虚白,但其实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油光发亮的脸上连皱纹都不太多,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真有点鹤发童颜的味道。他又瞄了眼老头的双手,雍十八的双手显得比常人的都要大些,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满手的老茧,让他的双手显得格外苍劲有力。
不知是不是大石的目光太过毒辣,老头的手不自觉的往袖子里缩了缩,宽大的袖口立刻挡住了大石的视线。
老金见大石一句话不说,只是死死地盯着老头,连忙扯了扯大石,低声说道:“看啥呢?”
大石回过神来,脸上的深情立刻轻松了起来,嘴里客气道:“哪里哪里,雍牧或许能帮上大忙,您请这边坐,听说您是手艺人?”说话间,一双手已经伸了出去,紧紧的握住了老头那双缩在袖子里的双手。
雍十八一怔,不好意思的客气了几声,也就不再挣扎,坐了下来,没等大石开口,他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雍牧前段日子遇到了些意外,脑子坏了,成天讲胡话,你们可别当真。”
“你说的意外……”大石说。
“哎,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有了娘,好不容易盼他盼到了考大学,结果还让雷给劈了,我都以为他这次……”老头一叹气,眼泪就顺着眼角哗啦啦流了出来,流得那么自然,那么合时。
大石看着雍十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讲述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任由他自由发挥,直到老金端着一杯热茶回来,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一早就出去调查的霸王花蒋菁菁出现在了办公室,大石立刻拉住送茶的老金,说道:“老金,这里你先招呼着。”
老金也瞥见了蒋青青,见她眉头紧蹙,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还要多久,这已经快24个小时的了。”
大石一句,你先稳住,就丢下老金,跟着蒋青青的后脚进了监控室。
“罗教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大石一进屋立刻追问起来。
蒋青青注视着审讯室里的老田和雍牧,并没有立刻回答大石的问题,直到她看到审讯室里的老田逐渐舒展的眉心,这才转身看着大石。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这孩子没有骗我们,他的确是因为雷击入院,而他的这种特异情况在他出院的时候并没有出现。”
“不是雷击产生的?”大石说。
“这也不一定,罗教授给我看了他出院时候的检查,其中只有脑电波信号一项有些异常,但也属于正常情况,鉴于被巨大的电流击中,所以他们当时并没有注意这个细微的变化。”
脑电波技术大石也算是略有所闻,脑电波来源于锥体细胞顶端树突的突触后电位,是一种使用电生理指标记录大脑活动得方法,大脑在活动时,大量神经元同步发生的突触后电位经总和后形成的。而现如今人类社会对脑电波的研究也不仅仅是作为诊断癫痫等脑部疾病的重要依据,它甚至已经被运用在人机交互和超自然科学上。
“问题主要出现在最近几次的检查上。”蒋菁菁见大石低头垂目,一言不发,知道他已经多少揣测到自己的猜想了。
“他的脑电波信号出现了异常波动?”大石说道。
蒋菁菁面色深沉的点头,说道:“已经超出了正常值的三倍。”
脑电波异动,超出正常人的三倍这说明了什么,大石抬头凝视着审讯室里已经被他们审查了接近二十四小时的雍牧,“不可能!”
“是的,出现这种情况室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坐在这里被你审讯的。”蒋菁菁停了停,接着说:“另外罗教授还告诉我,他此刻的大脑就像3—6个月是胎儿一样,脑细胞处在增殖高峰阶段,这个阶段胎儿的脑细胞以平均每分钟25万个的增长速度急剧增加,到出生时脑细胞生长发育好的优生儿会有1000亿个脑神经细胞……”
“这就是他脑电波异动的原因?”
“罗教授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现在科学在这方面的研究还是很有限的。”蒋菁菁说。
有限?难道真的是特异功能?大石就像一只狼一样死死的盯着玻璃后面的雍牧,沉默着。
而这时老田也出了审讯室,见到大石,目光有些迟疑,但他最后还是首先开口说道:“我刚才进去跟他聊了聊,我担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老田,那个大家最不想提及的词就在他的嘴边,呼之欲出。
“我对前面几具尸体进行解刨的时候发现,死者的颈部和手腕处的切割相当的干脆,有点手起刀落的意思,所以我特意去问了问他这个问题。”老田说。
“他看到了?”蒋菁菁说。
“嗯,和我猜想的凶器一样,一把手术刀。而且凶手还非常熟悉人体结构,知道在哪里下手才能这么准确、快速的切断连接。”
“这是一个线索,手术刀和熟练的技巧,那么搜索的对象可以相对集中一些,我可以把侧写做得再精确一些。”牛犇说。
大石没有反对,虽然雍牧对凶手的描述有点天方夜谭,但至少还是提供了一些线索,对于一直毫无进展的案子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只是……刚才我特意让他回忆了凶手的切割尸体的时候是不是戴了手套,他的回答是没有,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有些疑惑了。”老田说。
“老田,你这又疑惑啥了?难道戴手套刀子能使得利索些?”莊壮做了个拔枪的动作,在老田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既然凶手小心到能让我们找不出一丝破绽来,为什么戴手套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却会忽略呢?”
莊壮笑了起来,他觉得老田这是职业病加上强迫症的表现,“老田我看你这是强迫症犯了吧,或者凶手知道指纹是无法留在尸体上的,所以他也就不带手套了呗。”
老田摇摇头,“这是一种职业习惯,如此专业的手法绝非普通人可以轻易效仿的,就像你说的强迫症一样,能做到这种程度,多少都会有点。”说完,他便望向牛犇,他希望作为心理犯罪学专家的牛犇这个时候能够对他的结论给与专业支持。
“不!还有一种可能,”这时候大石突然大声的打了老田的话,他想起了雍牧向他描述的那张脸,那张光滑而丑陋的脸,他突然明白了凶手为什么事事谨慎,却唯独在这件小事上如此粗心。
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有指纹。”
大石的话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仿若漆黑夜空中的一颗明星,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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