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美还是夕阳美？雍牧来不及思考，他只知道他们要在太阳升起来之前赶到实验室。牛犇一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先行过去准备了，而一宿的长谈让两人亢奋不已，他们也只是在牛犇离开后之后才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动身匆匆往实验室赶去。
“真不知道是那个龟儿子安排的时间，非要在这个点！”大石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实在是个折磨人的时间点。
“你们来了？”刘工精神奕奕的站在电梯口，像是特意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怎么？你还怕我们跑了？特意一大早在这等？”大石一脸坏笑的对他说。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大刘也算是了解大石的脾性了，没有理会大石，而是直接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雍牧的身上，他刻意走在雍牧的身边，“你还好吧？”
“还，还好！”雍牧尴尬的点点头，大刘的殷切问候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资料都看了吧？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大刘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假装不懂，他又凑近了一点，故意压低声音说。
“哎，刘工，有啥秘密要单独跟雍牧说的？我就不能听了？”大石一把把雍牧从大刘的身边拉开，自己挡在了两人的中间，粗声粗气的吆喝道。
“没啥事，就是看看你们休息好了没有？”大刘见大石在自己面前挡了个水泄不通，也只好作罢，一路不在说话，只是走在前头，时不时的回头看看。
“刘，刘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雍牧拉了拉大石，小声说道。
大石没有作声，雍牧都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在这里除了咱仨，谁都不能信。”
雍牧迅速的点点头，也不再作声。
他们在大刘的带领下又经过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一排排的被罗教授称为冷冻柜的“胶囊”，心里竟然有一种想要打开它们的冲动。
正在雍牧想得出神的时候，大刘指着前面一个六边形的透明房间说：“前面就是了，我们快走吧。”说完，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当雍牧踏进这件六角形的玻璃房之后，立刻觉得自己走进了一间非常洁净的大型的手术室，淡蓝色的圆形房顶上高高挂着一盏超大的子母无影灯，将下面的一堆仪器照得通亮，三分之一的墙面是显示屏，上面正变化显示着复杂的曲线和数据，还有一些他根本看不清的动态图像。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既整洁又高雅，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激情和严谨，一种少有的自信充满了每一双眼睛。
“怎么样？不错吧？这是整个研究所最大的实验室。”大刘自豪的说。
“就冲中间那盏灯，你们这的耗电量应该不小吧？”大石看着那盏灯惊奇的说。
“耗电？”大刘笑了起来，这里一点都不耗电，说着他看了看时间，说：“正好，太阳出来了。”话音未落，那个原本淡蓝色的屋顶出现了变化，它正在慢慢的变得透明，而这个变化的速度和中间那盏灯变暗的速度保持一致，这让所有正在埋头工作的人没有丝毫的感觉，这种交替仿佛完全是在一种不知不觉中完成的。
“好，好蓝的天啊，今，今天的天气真好！”雍牧眼前一亮，他发现当整个顶完全变得透明之后，一个湛蓝湛蓝的天空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这是雍牧好久都没有见过的颜色了，真蓝，蓝的他的心都快融化了。而从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在这完全透明的清澈大气中闪耀这一种晶莹，仿佛边缘沾着一层淡淡露珠。
“是不是像在天堂一样？”大刘也仰着头看着那个湛蓝，湛蓝的天空说。
“嗯！”雍牧仰着头惊叹道。
“天是假的，太阳也是假的！”大刘笑笑说。
“假，假的？这……”雍牧不可思议的指着天空说。
“为了防止幽闭症，在这里工作的工作人员，将他们的一生都奉献在这里了。”大刘说得有些委婉，但雍牧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的人应该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天空了。
雍牧再次仰望蓝天，或者说是蓝天的投影说：“一，一生么？”
雍牧发现大刘这次没有回答他，猛地低下头来却发现他也在仰望天空，而眼中闪耀的一点晶莹。
就在雍牧想开口问大刘的时候，老秦和罗敢就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们也已经换上了和工作人员一样的工作服，只是颜色有些不一样。
“你们来了？”老秦走过来，对大刘点了点头，大刘便会意的转身离开了。
雍牧的思绪还停留在大刘眼中的晶莹，而大石则正顾着在一大群一模一样的身影中寻找牛犇，两人压根没有发现老秦正在跟他们打招呼。
“牛博士正在做准备。”
“啊！”雍牧惊呼了一声，马上又闭上了嘴，倒是大石沉稳许多，他晃动了一下手臂，一脸轻松的扯开了话题，说：“这地方真不不错，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老秦笑了笑，“刘工没有告诉你们吗？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一部分？雍牧一眼看去就已经看到了六个棺材一样的仪器头顶头的围成了一个圈，“可，可是刘工他说……”
“只能三个人是么？”老秦说。
“嗯！”
“那是因为这是个安全值。”老秦说。
“安全值？那你就是说其实你们也不知道这个什么狗屁‘边缘共振’到底可以同时发生在几个人的身上呗？”大石听了，立刻不爽，他总觉得老秦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老实说，你该不是准备让雍牧带一军队进去吧？！”
老秦笑了起来，“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这话一出口，大石和雍牧便觉得被人在脑后根敲了一闷棍，恶心得只想吐。
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实验室发生了一些骚动，原本埋头苦干的工作人员很多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一个地方，一张病床从外面自动移动了进来，同时，老秦的声音也从雍牧的背后传了出来，“他来了。”
他，指的应该是裘金成，但雍牧的视线却集中在了那张自动移动的病床上，那张床看着和也就是一张豪华点的普通病床，它的下面是由四个轮子的滚动来控制前行的速度和方向。
“这床有意思啊，还能自己走！”大石不动声色的靠近了雍牧，轻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嗯！”雍牧也轻哼了一声，他仔细的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反应，这张床的控制者应该不在眼前的这一群人中间。
“看到床前面的那个小黑点了没有？”大石说。
雍牧按照大石的指示看了过去，在那张自动行走的床头真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眼睛一样。同时他还发现这个眼睛在这间实验室的绝大多数可移动的设备上都有出现。
“像不像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大石说。
“人，人工智能？”雍牧惊讶的说，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人工智能已经普及到了每一张椅子和病床。
“走吧，我们下去吧。”老秦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已经开始朝楼下走去。
大石和雍牧也换上了和老秦一样的衣服，这次来接他们的却是牛犇。
“老牛，终于找到你了。”大石从来没有觉得见到牛犇是这么一件快乐而激动的事情，他甚至有一种想要上去拥抱他的感觉。
牛犇明显有些嫌弃，他果断阻止了大石的这种冲动，说：“他们都等我们，走吧。”
大石却没理会牛犇的示意，越挫越勇，又贴了上去说：“刚才那张自动行走的床是不是人工智能？”
从大石的口里听到人工智能这四个字，牛犇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一丝惊讶，他看了看雍牧又看了看大石，“不止那张床。”
雍牧立刻点点头，“这，这里绝大多数可以移动的设备好像都是。”
“不止！”
“还有？”大石的眼睛瞪得贼圆，他似乎想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工智能”都找出来，但看了一圈却没有跟多的发现了。
“‘人工智能’的研究范围很广，你不能总盯着那些桌桌椅椅。它还包括知识表示、自动推理和搜索方法、机器学习和知识获取、知识处理系统、自然语言理解、计算机视觉、智能机器人、自动程序设计等等方面。”
“啧啧！”大石觉得牛犇什么都好，就是总不爱说人话，于是他开始吃牙咧嘴的表示抗议。
“其实你们有没有发现，从下了电梯之后到进入这个地方，你们的眼睛对光线的变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雍牧立刻想起了刘工引以为豪的那个天花板，他立刻点了点头，“天，天花板！”
牛犇微微一笑，“在这里很多的东西都是通过人工智能来实现的，比如说这里所有的灯光和显示设备都能够根据操控者眼部瞳孔的变化而自动调节亮度，其精准度超出你想象。”
“卧槽！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大石一脸严肃，刚才的一脸泼皮相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