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森林公园前身是厂区的厂公园，公园。曾经是风光过的，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至少我到这一片区任职的时候，森林公园还是荒废的，有二三十年了吧。”

“一切都很不好，厂区荒废了，医院、学校，还有公园，没有例外。那时候还真是冷清的，不过，也还好吧。”大概是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尴尬，林七有些自嘲，错误的时候，错误的地点，遇到错误的人，没有什么更为糟糕的了。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关于爱情，那样奢侈品，本就不是林七那样的人可以拥有的。他所追求的，所拥有的，和奢侈的爱情，有太多太多的冲突，无从割舍，无关轻重，只是不愿意。

从林七澄澈的眼神，燕青看到了愚蠢的年轻人才拥有的对于美好事物的热切，既然匍匐前行，又有什么资格仰望星空。惊诧，但燕青保持了缄默，这是林七的生活轨迹，而不是跛七的。

至少就燕青对跛七的认知，跛七一直是不安定的，不说南市，更远的城市和外省都是去过，哪怕是国外，都有过驰骋。可即便是丰富的阅历，也不曾拥有关于爱情，关于青春的弥足珍贵的回忆。很多时候，言语也好，动作也罢，都会欺骗，但源自眼神的一种意味深长，无从遮掩。

“那时候，我当兵退伍，各种原因吧，也就是回来混了个小片警，还别说，我在厂区一片还是挺受欢迎的，算是帅小伙。”林七有些紧张，似乎是要把握腰间别着的什么，但很显然，因为规则，枪支不好携带，林七少了一样减轻紧张感的事项。

燕青不自觉地注视林七，虽说是一脸英气，沧桑中依稀可以当年英武，但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帅小伙，尤其是身高不达标，一米七没有，很是尴尬。时代毕竟是不同了的，就现在，区区一个小片警，又算什么呢，无需缘由，就该是被责骂的。

林七没有理会燕青的审视，他沉浸在回忆中，此时此刻，他给燕青的感觉，和早衰的跛七，没有什么不同。因为自身的际遇，他们都是背负了太多，更是无从述说。

或许林七更幸运些，至少他能够偶然遇到神秘者，即便没有能够建立情谊，但他好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他所追求的，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事项。

一般孤独，燕青作为陌生人，作为可能再也不见的陌生人，林七多少可以分享部分的回忆。

“厂区的职工，还有住这边的家属，都喜欢在这公园谈朋友，呵，交朋友。”林七偷笑，也许是想起了当时男女间的懵懵懂懂，比较起现在，那还真是纯情的一代，至少林七接触到的是那样。

“反正是乱的很，每天晚上都很热闹，黑灯瞎火的，随便走走，都有可能撞见人。”

“再之后呢？”

“再之后，厂子关了，倒闭了。政府将这边地皮收了去。那时候正好碰上个什么什么活动吧，反正政府要建公园，就把厂子都拆了，改成公园，拓宽场地，名字也换成森林公园了，应该是那样，我记得不大清楚了。”

燕青有些无语，他不知道林七是故意的又或者无心，哪怕真的是老年痴呆，也都是不可原谅，明明到了关键地方，偏生是转移了话题。燕青所问的不是接下来地方的发展，而是关于那些个男男女女之间可能的事项。

哪怕不至于太过，林七的陈述多少是新鲜的，当时林七毕竟是被要求巡查，或许可能见到些不堪入目的场景。实在是太不堪入目，说出来让我们批判一番，要深入浅出，翻来覆去地批判。

“就下郭，你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发展得了工业，工厂很自然地就是拆毁了，再之后，一直都没有能够起来。”

燕青很想给林七一顿打，就靠着手中支撑的树枝，狠狠地收拾为老不尊的家伙，作为跛七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觉察到林七居然是那样一个混账东西，亏得自己还同情他，有好东西都不懂得分享，实在是过分。

“就这些，和你希望告诉我的有什么联系？”燕青忍无可忍，如果没有能够继续男性偷偷摸摸喜欢聊的话题的话，你好歹告诉我湖水里发生的神秘事件，与其陪着糟大叔瞎几把聊，劳资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吃喝玩乐，也不枉精神难得正常一番。

“额，没联系，一不小心就说上了些无关紧要的，人还真是老了，就爱回忆往事。”林七尽可能地装模作样，似乎很搞笑，但燕青很肯定地表现，那一点都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不管形势怎样，我也得是执勤的，毕竟是吃皇粮，当皇差。心情不好，偶然在湖边巡查的时候听到些不好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某些不自律的男女，我就想着驱赶他们吧。”真的只是单纯的驱赶，燕青也真的信了。

说到这里，燕青很肯定自己是信了的，对于林七那样打扰的行为，燕青表示很赞同，怎么可能容忍那些个违背道德的事项呢，必须得阻止，最好就是吓唬得那男的再也没有办法起来。

单身狗无所畏惧，高歌一曲“分手快乐，分手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额，大概吧。或许，现在林七还是单身狗一个，所以才对某些陈年往事念念不忘。

“也是要吓唬那些个不自律的男女，毕竟是夜里，很不安全。”林七再一次接触腰间，仍旧是一无所有。在当时，他或许也是把握枪支的，也唯有那样的火器，才能够使得他在昏暗的偏僻地带无所畏惧。

勇气也好，信心也罢，都是需要力量支撑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也是有权力或者道义作为支撑。能够作为典范的，真的去了解，哪一位不是掌权柄，负众望的大人物。

信息的广泛迅速传播似乎使得平民和大人物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可以肆意地批判，无论是国家领导，再或者首富，在某些人口里，轻飘飘的，什么都不是。而那真就是一种感官上的欺骗，在一片乱糟糟的交流中，除了自我满足，什么都没有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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