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信看着我点头,面上笑眯眯。
他的表情让没来由地焦躁,这故事太过玄奇,我不大信,于是问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又从哪里听来?”
袁信呵呵,“胡有为救的那个老先生叫袁弘,他是我父亲,你说我从哪里听来?”
乖乖隆地洞!我一下子炸毛,站直了身体,重新打量他,年龄约莫四十四五,相貌清奇,着装普通,一身打扮估摸超不过三百块,满是书卷气。
那么问题来了,从他刚才讲的那个故事来分析,胡满城能有钱,是受了他父亲的指点。并且,胡满城还给了他父亲许多孝敬,不敢说多富裕,最起码家境宽绰。
可是看看他的着装打扮,我感觉不到半点贵气,那么他说的故事真假就值得怀疑了。
仿佛是看出我的疑惑,袁信呵呵笑,“怎么?是不是看我穿着普通,以为我是个穷人?哈哈。”袁信笑问:“你去见红娘子,她身上是不是穿金戴银?衣着华丽?”
这么一说,我仔细回忆红娘子相貌打扮,还真是。红娘子尽管有钱,身上却没有任何金银器物,多是玉质木质首饰点缀,衣服也不高端,貌似都是纯棉手工缝制。
袁信说:“从事玄学之人,有财也不外露,这是忌讳,你别看我普普通通像个农民,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胡满城就会屁颠屁颠地来见我。”
“我信我信。”现在他说什么我都信,但刚才的故事太过玄奇,我有许多疑问,比如,袁弘老先生怎么就知道卧龙沟会有灵犬?他个老汉又为什么会跌倒在雪窝子里?那九条灵犬又是怎么死的?
袁信说:“关于我父亲的事以后再说,先解释狗,你平时喜欢看神话故事吗?”
我眼珠转转,“我喜欢看玄幻小说,算不算?”
袁信呵呵笑,“看过《山海经》么?”
我摇头。
袁信说:“胡有为救的那条狗,其实不是狗,是天狗。”
我听糊涂了,狗前面加个天字就很牛叉了?
“山海经·西山经有记载:阴山,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袁信说:“这个阴山,就是现代的岐山。这个天狗,属于异兽,形似狗,但不是狗,分雌雄两种,雌性通体雪白,不含杂色,声音纤细像狐狸鸣叫。雄性则相反,通体纯黑,声音浑厚,和狗叫一般无二。”
袁信又说:“按现在人的目光看,山海经里面记录的生物都是神话传说,现实中不可能存在那样的生物。这是错的。先秦时期的人可不像现代人这么奸猾,为了名利编造出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博人眼球,古代人都很实诚,看到的东西才会记载,山海经里面那些异兽,必然是真实存在过。”
“既然存在,为什么现在看不到呢?比如凤凰毕方穷奇那些。”山海经我没看过,但山海经里面的神话生物我知道不少。
袁信说,“这是自然变迁生物进化的结果,更远古时代,地球上还有恐龙呢,不过后来灭绝了。远的不提,就说熊猫,现在要靠人类帮忙才能繁衍,而在一千年前的宋朝,蜀中一带漫山遍野都是熊猫,当时叫做食铁兽,满山林里乱跑,一头食铁兽弄死两三头狼跟玩儿似的,可是现在呢?不也濒临灭亡?”
“从人类诞生到现在,足有四百多万年,而人类历史文明有效记载不超过五千年,在我们这个文明诞生之前,有多少神秘物种诞生又灭绝,谁能知道?谁又敢肯定,山海经里面记载的异兽是子虚乌有?”
袁信一番话让我信服,让他继续讲狗,哦不,现在是天狗。
袁信说:“天狗有灵智,不弱于人,善搏斗,能入水,大约灭绝于先秦时期,此后再也无显于世。而岐山卧龙沟里出现的那只黑狗,很可能就是一只天狗。”
这话就说的古怪了,是不是天狗,难道你爹没告诉你?
我就问了:“袁弘老先生能让胡有为去救狗,他也不懂那牲口是什么东西?”
袁信倒吸口气,有些讪讪,“他肯定知道,但没告诉我。天狗这件事,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说的我纳闷,头先明明说是老先生告诉他的。转念一想不对,他只说袁弘是他父亲,并没说整件事来龙去脉是谁跟他讲的。
这我就要问了,“老爷子还在世吗?”
袁信摇头,呵呵,“十年前就没了。”
这就尴尬了,想求证都没法求证。同时我又疑惑,袁弘老先生那么有本事,干嘛不把本事传给儿子?
袁信道:“你不懂相师这一行的规矩,相师这门技法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得讲究个缘字,天时地利人和都得讲,缘份到了才能入门。缘份不到,即便给你一份卦谱你也看不懂。”
说着呵呵,“再说了,几十年前那局势不同,我父亲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他也不敢随便显摆,等到能显摆时,人也老了。他最开始问我想不想学,我觉得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懒得理,他死之后我再研究他留下的那些东西,这才慢慢悟出门道。”
“哦,我懂了,老先生没有亲自教过你,你是自学。”说完钦佩,竖大拇指赞:“厉害,见面不用开口都知道我叫什么住哪里,这份本事神了。”
话说完袁信乐了,“知道你名字住址算什么本事,只能说是凑巧遇到。”
“凑巧遇到?”
袁信点头,“前面跟你说过,胡有为的天狗繁衍出九条三代后裔,你杀的那条是最后一条,我怎么知道?”袁信手指我身后的万豪国会大酒楼指,“胡有为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的。”
“九条后裔,胡有为自己留了一条,余下八条给了八个生意伙伴饲养,这才过了半年,就先后传来噩耗,说是患了各种怪病。有皮肤癣,浑身狗毛脱落干渴而死;有肠肿瘤,无法进食而死;也有神智不清变成疯狗被车撞死;时间相隔都不远,像是约好了时间段一起死。胡有为自己那条是前天晚上九点啃骨头被骨头渣划破喉咙食道呛气而死,你们村里那条,是最后一条。”
“胡有为一生爱狗,本以为能将天狗繁衍壮大,结果死的就剩最后一条,他能不急?昨天上午就给你们村那个二子打电话,问他什么情况,他说狗一切正常。胡有为就说,一切正常就把狗送回来,回头给你三个亿的工程做补偿。”
话到这里,我已经傻眼,脑中已经想通了事情原委。
袁信看着我笑,“结果今天早上二子打电话给胡有为,说狗死了。胡有为当场暴跳,问死因,说是被人剁了。”袁信手指点点,像是讥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胡有为跟前坐着,你叫什么,那个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我脑袋里轰然一声,像是核弹爆炸,炸的我整个人都不会了。
原来我剁的那条狗,竟然价值三个亿的工程,难怪昨天晚上二娃哭的比死爹还难受,换了谁谁都得那么哭。
袁信继续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回家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喃喃说,沮丧极了。将心比心,换了我是二娃,有人坏我三个亿的工程,我怕是也要杀人。
正想着,我兜里手机响,掏出来看,是郭子打来的,在那头压低声音问我:“老三人在哪?”
我说在胡家庙。
郭子说:“好,就呆在胡家庙,今晚千万别回村,二娃叫了一帮人准备弄你,现在正在迎宾酒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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