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些方面说,相师和医生类似。都是帮助金主解决问题,不同的是,医生是帮金主解决身体不适,相师则帮金主解决人生难题。
但相师又和医生不同。医生帮人治病,救死扶伤,人人爱戴,能得善终。相师帮人逆天改命,就是扰乱阴阳,要遭报应。
玄学上说,人的命天注定,人要过什么日子,从娘胎里出来那刻就注定了,怎么能后天随意更改?
人的命运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步一个脚印,相师却要从中改变,把本该发生的事避免,让本该出事的人享受平安,这不是打了老天爷的脸?老天爷岂能饶他?
所以相师帮人算命,避免灾祸自己要遭反噬,故而,相师帮人算命,无论好坏,都必须收钱。
金主给了钱,相师日后遭报应,那是他自找的,这就是所谓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对于金主而言,则是花钱免灾。
这些内容是我脑海里自动泛出的,也是我要用嘴皮子来化解二娃和我矛盾的重要依仗。
当下把这道理跟在座几人一番说,做了总结:“各位哥哥都是社会人,经常场面上跑的,见的比我多。你们都知道,去医院看病要交钱,没理由到了我这里,空口白话就要我指点,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瘦长脸的汉子先搭话,“那你说,需要多少钱?”
需要多少钱?我伸出一根手指头。
瘦长脸愕然:“十万?!”
我微笑摇头,“少了。”
“一百万?!”瘦长脸声音拔高,似乎不信自己的耳朵,但也没有太过惊讶。
显然,一百万虽然多,但也没多到能吓住他的地步,想来是个耍惯了大钱的。
我敢开这个口,其实是在赌。我赌瘦长脸遇到的麻烦绝对不是一两百万就能解决的,我更赌瘦长脸现在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这两点我赌对了,那二娃五百万的债务就好解决了。
“一百万倒是不多。”瘦长脸语调平淡地说:“但我不懂,你凭什么要这么高价?”
我呵呵笑,“如果只是你事业上的问题,确实不值这一百万,但事关你生死,一百万换你一条命,不算亏吧?!”
瘦长脸呵呵笑了,表情带着玩味,“小兄弟你这口子开的有点大啊,怎么就跟我生死相关了?哦,今儿如果我不给你一百万,是不是明儿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这么说让我心里有些怯,直打鼓。因为这番话都是仅凭猜测,连蒙带诈,想先立个招牌。具体瘦长脸是遇到什么困难,该怎么解决,我还没猜到。
心里怯,面上还要装平静。——时刻保持高深莫测也是算命先生必修课之一,就算推算错误,自己也不能慌,要想办法圆谎。
所以算命先生说话从来都是模棱两可,不给人解释详细,怕的就是自己话说的太满,打了自己脸。
我给瘦长脸开出一百万的价码,属于张口胡说,在座各位都是江湖里混的,喝酒吹牛乱侃可以不当真,一旦牵扯到钱,个个都认真。
眼下瘦长脸狐疑,其他人都拿眼看,各自表情严峻,用眼神询问:你小子到底行不行?有没有真本事就敢学人算命?
这种情况我只能保持微笑,轻描淡写一句:“算命这种事,本来就是信者有,不信者无,信了你就交钱听我继续说,不信你就当我是胡侃瞎扯淡,我又不强迫。”
瘦长脸听的哼哧一声,“装!真有本事你就直说,我到底咋回事,真要被你说对,一百万小意思。”
瘦长脸说完,旁边的圆脸油头接口,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小伙有些本事,我早就想割包皮,上回医生也建议我割包皮,我工地上事多就没去,结果搞得小丽这几天总往医院跑……”
圆脸还没说完,旁边个平头立即接口调笑:“你那还敢割?拢共就三厘米,包皮一割你就没了,留着留着,千万不敢胡割。”
平头说的周围一圈人哄笑,圆脸也不生气,反讥道:“别看我这三厘米,你试着让豆豆跟我睡一觉,保证回去后不要你了,要跟你离婚。”
这调皮话更甚,其他人笑的更大声,平头闹了个大脸红,却想不出话反驳,只能骂粗话:“滚你妈比,活该你吉吉上头长菜花。”
圆脸再反驳,“长菜花还不是豆豆给我传染滴,你不信回去问豆豆,她是不是背着你偷偷去医院看妇科。”
平头更气,两眼圆睁,脸红脖子粗,“尼玛个比,我跟你开玩笑你总说我媳妇干啥?”
圆脸嘿嘿笑,“没办法,别怪兄弟不是人,谁叫嫂子太诱人。”
众人又哄笑,除去瘦长脸和二娃。
二娃是浅笑,不想笑但硬强迫着笑,瘦长脸则是不笑,眼神始终锁定我,适时开口:“说嘛兄弟,你不是会算嘛,跟哥说说,你就算我现在遇到啥困难,该怎么解决。”
我回答:“表面看你是遇到经济困难,其实不是,你的坎来自于意外,是个飞来横祸,这个祸你要能躲过,你后半生大富大贵,衣食无忧。但根据目前你的面相看,这个坎你很难躲过。”
打一棒子喂个枣,这是算命先生最常用的伎俩,目的是为了从金主口中套取更多的有用情报。正所谓,言多必失。
至于飞来横祸,这种事谁都说不准,但对于大部分开车的人来说,每次上路,都意味着有几率发生车祸,无论大小,都算飞来横祸。如果遇到了,说明算命先生算的准。如果没遇到,算命先生也能自圆其说。
肯定是因为你无意中做了某个善事挡住了祸,助你度过那个坎儿。
反正以瘦长脸当前这样的精神状态,他出意外的几率非常大。
我一番说,瘦长脸表情狐疑,阴晴不定,显然,他对我的话是半信半疑。
“小伙,你别卖关子,有啥话直说,我有啥飞来横祸?”
我闻言不语,假装高深,心却在琢磨,他在经济上有困难这点我是算准了,不然他为什么只问横祸,不反驳他经济困难。
我不回答,瘦长脸自己急了,“也好,算你说的对,那你跟我说说,我现在的资金问题要怎么解决?”
我呵呵笑,“资金都是小问题,只要你能平安度过三天,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自有贵人相助。”
这句话十足的神棍,但其实是我推算不出结果,只能用言语忽悠。我猜,这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融会袁弘的灵智所致。
话说完,瘦长脸哼一声嘴角抽,“扯几把淡,满口胡言。”
如此说,显然是不信我的话,对于这类金主,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不说,面带微笑,不要激怒他。
算命是替人消灾,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添麻烦。
瘦长脸说完对二娃道:“按我的意思,这货也就是嘴巴能磨,会诈唬人,没什么球本事。二娃哥你别听他忽悠,事情该咋弄就咋弄。”
二娃并不听瘦长脸的话,而是盯着我看,表情古怪疑惑,问:“老三,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真学过?”
我一声叹,无奈,“你先说你信不信这回事。”
二娃点头,“我信,我在胡总身边跟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是我亲眼所见,所以我信。”但又道:“不过我不信你,你要真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你怎么会傻乎乎地来剁我的狗。”
一句话将我问死,能掐会算的都懂趋吉避凶,我却办了件蠢事,为自己惹了一身麻烦。从正常人的角度看,我说的话可信度就要打个折扣。
尤其是我开口就问瘦长脸要价一百万这事,有些过了。
人渭河大桥下面的老头测个字才收五块,我这啥都没干就要一百万,确实有些托大。
但话说出去又收不回,就算托大,我也得强撑着。当下回复:“真假现在我不跟你多说,咱往后看。”
话说到这里成死局,二娃转了话题,“好,你是不是能掐会算这个咱们不论,现在说说咱们的事,良心说,一条狗再珍贵,也贵不过人,这个道理我懂。但咱做人要讲道理,损坏别人东西要赔偿,这道理没错吧?就好比你骑摩托撞到我的车,这要赔偿吧?天经地义吧?”
我嗯嗯点头,是没错。
二娃说好,“没错就好,你杀了我的狗,不管起因如何,你杀了我的狗总是事实,你是不是要赔?”
我呵呵,“赔,当然要赔,要这么论的话,那我也跟你讲道理。你说你狗值多少钱?三个亿的订单是不是?好,我跟你论,从头论。”
“我为什么杀你的狗?因为你的狗咬了我侄女,吓得我侄女失了魂,所以我才要杀狗,要救我侄女一条命。你说你的狗值钱,价值三个亿的订单,那你知道我侄女有多珍贵?”
说到这里我站起身,开始撒泼,手掌把自己胸口拍的啪啪响,“我侄女将来身家至少百亿以上,岂是你一条狗能比得过?”
二娃立时恼怒,“你这是要跟我抬杠?”
我也声大,“谁跟你抬杠?我在跟你讲道理。”
旁边坐着的瘦长脸绷不住了,呼地下起身,冲着我吼,“说你麻痹!”吼完抓着桌上酒瓶往我头上砸。
来势凶猛,我不敢硬抗,神经反应出奇的快,一缩头躲过酒瓶,从桌旁跳开。于此同时,桌边坐着的几个男人同时起身翻脸,除去那个圆脸油头没动手,其他几个都朝我身上扑。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转身就跑。
几个男人仗着酒劲在后面追,各种辱骂:打,打死狗日的,马格碧,叫他嘴里胡扯。
生死关头,我跑的贼快,很快跑出去上百米,听见后面脚步声距离远,回头看,只有瘦长脸紧追我后面,那嘴脸凶悍,仿佛我给他戴了绿帽似得要致我于死地。
见这相,我没来由火起,我跟二娃的矛盾,你个外人参合什么?这事儿是你该参合的吗?
当下猛地一个急刹车转身,摆起一脚,踹在他小腹,将他踹的倒飞三四米,同时送他一句话:“草泥马!你个横死街头的命,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去,追尼玛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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