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莲藕,大家经常吃,可有几个知道莲藕是怎么生长的。别说城市孩子,就说现在的农村孩子也没几个知道莲藕是怎么长的。
尤其内陆缺水的地方,水都没有更何况莲藕。
莲藕就是荷花,只不过荷花在水面,莲藕在水下,大约半米到一米深,挖莲藕就是挖荷花的根。
莲藕有九孔和七孔之分,渭河滩的莲藕都是九孔,一节节脆又长,几乎都有人的胳膊关节那么长。莲藕在泥土里是纵横错综地生长,又因为脆又长,故而挖的时候要万分小心,必须顺着莲藕走向铲,否则莲藕会断。
挖断了莲藕里面会进泥,不但卖相不佳,吃起来还有泥腥味,卖不上价,雇主也不乐意。所以挖莲藕是个技术活。
我老妈正好是挖莲藕的好手,她从小就在河边长大,会下水抓鱼,对莲藕无比熟悉。
只是挖莲藕时人得整天猫着腰踩在稀泥里,没干过的人挖一天累的腰酸背痛,到了夜晚倒头就睡。
我妈挖莲藕的同时还要带孩子,当时二哥才刚过满月,正是吃奶的时候。我妈也年轻,挖两个小时藕就去三轮车上喂孩子吃奶,孩子吃饱接着睡,三轮车车厢用帆布遮盖,里面用棉被铺好,还算暖和。
连续挖了三天人就精疲力尽,换了别的妇女可能就不干了。我妈狠呐,不休息,非要干完。实在累的不行,就去三轮车上躺一会。
这天中午吃罢饭,她对其他人说太累了,多睡一会,挖的时候别喊她,其他人就不管她。
我妈躺在车上睡,迷迷糊糊孩子饿了嘤嘤哭,她眼都不睁,很准确地把乳汁送入孩子口里。
便是这一觉,她做了个怪梦。
什么怪梦?
她梦到自己正在挖莲藕,河里忽然浮出一只大鳌龟,比村里最大的磨盘还要大,浮在水面上盯着她看,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看的人不敢乱动。
我妈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仿佛被定住,想动动不了,想跑也不行,连张口说话都办不到。
大鳌盯着她看了会,身上的龟背裂开,里面出来个男人,赤身果体,端是个威武雄壮有力,看着她笑,赤条条地走过来。
她慌啊,乱啊,搞不懂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上来,跪在她跟前就要跟她办那事。
她那个羞涩呀,害怕呀,偏偏还喊不出声,就像中了梦魇。
最后迷迷糊糊的,她竟然同意了,两人就躺在河边草丛把事办了。完事后那男人又重新去了大鳌背上,龟背合拢,重新潜入水。
我妈醒来,发觉自己衣服是解开的,裤子也是脱了的,扭头四处看,除了池塘里挖莲藕的,再无半个人影。
当时也没多想,只当是做了场春梦,收拾收拾,又去挖莲藕了。
讲道理,春梦这种事,是人都会有,只不过结婚之后的人春梦发生的几率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很正常的事情我妈当然不会对人说。结果过了六个月,医生检查又怀孕,才扯出这档子事。
如果说肚里这个孩子不是我爹的,那只有这次嫌疑。最大的可能是,有个男人趁着我妈午睡,偷偷把事办了。又因为人当时太累,没能睁眼察觉,当成一场春梦。
这件事说出来,我爹和我爷肯定是不信的,他们认为春梦这回事是个借口,但午睡被人偷偷占了便宜这事肯定是真的。
这种哑巴亏不能吃啊,得找回来。
怎么找呢?当时挖莲菜的都有谁,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全部说出来,挨个挨个上门去问。
这事儿不能明问,父子两个都是晚上出去蒙着脸,把人弄到河滩上,也不明说,就吓唬,说去年冬月挖莲菜时候你做的事被人知道了,人家给你两条路,要么赔五千块钱,要么赔一条命。
把所有男人都整过,挨个诈唬,不承认的先在肩膀上来一刀。这一刀不致命,但能把人唬住,假若真是做过的,肯定兜不住,问啥说啥。
这一招厉害,所有男人基本都说了自己做过的亏心事,比如偷钱的,偷狗的,开车撞人后逃逸的,酒后喝多睡了兄弟婆娘的,唯独没有人说自己趁着午睡偷睡过挖莲菜妇女的。
这事儿细想问题很大。
一个正给孩子喂奶的母亲,谁是有多饥渴去占她便宜?再说了,青天大白日的,大家都在挖莲菜,真有人去占便宜,他也得有那个胆不是?
父子两个把所有人都诈唬完也找不到谁干的,很无语。眼见肚皮一天天大,计划生育又来要罚款,我爹气的几个月不跟我妈说话。
后来我出生,长的和老大老二都不像,他们是瘦长脸,我是个方头大脑壳,我爹见状就更气了。
当时已经做了准备,要么扔井,要么投河,总之是不养。
我妈舍不得,哭的稀里哗啦。
最后我一天天长大,也乖巧可爱,这事就不了了之。
直到今天,这事都是我爹心头一根刺,虽然平时不在我面前说,有时候喝多气了,就会跟我娘干一仗。
故事说完,我爹长出一口气,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么多年我对你咋样你该知道,没把你当捡来的。今天是被你听到,要不然,这事我就带去棺材里了。”
说的我郁闷,心情无比复杂,在这个家里长了这么多年,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清楚。
“不行,这事儿必须弄清,明天去做个亲子鉴定。”
我爹立时躁了,“做亲子鉴定想干啥?你还能不认我这个爹得是?”
我说不是,就是想知道。
爹说:“想知道什么?反正这辈子你都是我儿子,你还能反了天去?”说完挥手下定论,“就这,睡觉。”
爹是走了,我却睡不着了。
世间还有什么事比自己十八岁突然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还要打击人。
太特么离奇了。
老妈做了一碗炒面片给我吃,坐在旁边道:“这事你爹念叨十多年,我是够够的,不行明儿你就去做个亲子鉴定,是不是亲生的也给个准话。是,以后堵住他的嘴,让他别乱说。不是,你该找谁就找谁,大不了我跟他离婚,早就过够了。”
老娘这番话说的狂躁,但我知道,都是气话,两口子怎么说也过了二十多年,哪能说离就离呢。
我只问一句:“你告诉我,当年你真的是做了个梦才有的我?”
妈点头,很郁闷,“算了,过去这么多年,真被那个狗日的占便宜我也认了,只能说自己倒霉。”而后抓了我的手,“你以后孝顺点比啥都强。”
这话说的,咋能这么糊涂呢?
问题是怎么就是怎么,得弄清楚啊,咋能稀里糊涂呢?
转念一想,父母不愿意把事情弄清楚,只怕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这亲子鉴定做起来简单,出来结果是亲的,皆大欢喜。万一呢?
两口这么多年感情离是不离?
不鉴定,至少还能稀里糊涂说是亲的。
鉴定的话就难说了,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几率判定非亲生,父母也接受不了这打击。
所以,他们不敢去鉴定。
他们不敢,这事对我就是个困扰。
但我的困扰不是亲生不亲生的问题,而是我妈做的那个梦。
以前不懂我可以理解为春梦,现在身为中邪者,这件事我就得好好琢磨。
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农村妇女,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做春梦。
春梦是什么人做的?是那些精力得不到释放生活又安逸的人才会做,像我妈那样带着孩子又累成狗的农村妇女,她哪来的资格做春梦。
我想起我做梦梦见的那只乌龟,不知道它和我的身世有什么关联。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和动物绝对不可能有后代,生殖隔离在哪摆着。
唯一靠谱点的猜测,就是某个中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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