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曾经的罪(1 / 1)

中邪 南柯十年 1859 字 7个月前

不知道原委的时候想知道,知道原委又感觉怪怪的,我跟叶知秋并不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刚才果园里还差的做了他,结果他现在要给我张罗个什么——鼎炉?

鼎炉,这词听着都让人反感,太不尊重女性了。

还要二百万。

按照正常人思维,听到这个答案肯定感动的不行不行,立马就要跪下磕头,感谢老神仙搭救自己性命,还让自己平白得了个女人,而且是个好女人。这份恩情可以说叫他一声爸爸都是占便宜。

但我不是正常人,我是个中了邪的,考虑问题本质上就跟别人有差别。

所以我要问:“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问的道长嘴角抽,“除魔卫道,是我辈修士之责任。”

我立马就不爱了,“假。”

道长立马不爽:“知道假你还问?走走,别在这站着,影响我。”

我不走,伸头看道长,“尿不出来?要帮忙不?”

道长瞬间暴躁,手捂裤裆急声问:“你想干嘛?”

瞧给他吓得。我不做声,噘嘴吹口哨,嘘声一起,道长立时哎呦一声舒坦,总算是尿了出来。

我赶紧撤远,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这老头怕是活不久了。

我看他相貌,老人斑已经爬上两鬓,鼻头红润又发干,眼珠昏黄,眼袋硕大耷拉,讲话口气味大,走路发颤,这是典型的将死之兆。

老人斑多表示他身体气血不和,毒素堆积过多。鼻头发红是肺热,眼珠昏黄则是肝功能丧失,说话口气重则是脾胃不佳。还有他尿不出来是前列腺炎症严重,估计多半有结石,也从侧面推断出他肾功不行。

也就是说,他的五脏六腑功能皆不行,按照普通老人,像他这样的情况就该坐在家里等死。

可他却要四处招风,还要招摇撞骗,要施展幻术呈威风,这不正是自己把自己往死里作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不知,他死之后神魂该何去何从。

想到此,只能说边走边看。

道人方便完回来,村里几位老古董也商量好答案,要说周家堡三四十年前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倒是有一件,五十岁以上的人都知道,五十岁以下的人就不知道了。

就说周家堡五百户人家,四百户姓周,还有一百户外姓人,现在有的不提,就说四十年前,村里有个教书先生姓裴,从外省逃荒而来,因为有点学问,就被周家祖宗留下教娃娃们念书。

裴先生有个女儿叫秋雅,生的那是十二分水色曼妙,皮肤白皙人又俊俏,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胚子,再加上裴先生教导的好,又懂文化又懂家务,十二三岁就被誉为周家堡一枝花。

转眼间秋雅到了嫁人年纪,出落的楚楚可人娇艳欲滴,走到哪都引得一杆没结婚的瓷锤舔口水,一到晚上裴先生家门口就挤满了闲人,个个伸着脖子往人家里瞅,都想当裴先生的乘龙快婿。

周家堡有个破落户叫霍连山,天生是个瘌痢头,生的丑恶,人又懒惰,不想务农种庄稼,只想贪吃享受,因而三十好几没婆娘。

瘌痢头虽然懒,但有个好本事,能打弹弓,百发百中。上级领导组织除四害时,只有他打的麻雀最多,那天回来都是上百只,周家堡周围的麻雀都叫他打尽了,深得工作组赏识,又见他思想上进,就给了个民兵队长的官当。

如此,瘌痢头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公人,有事没事都挎着一把吹火筒在村里转悠,严防死守反革命分子。

当时还有个民兵连长,不是别人,正是我二大爷周长军,掌管一村安全事务。

瘌痢头作为民兵队长,自然跟紧连长步伐,连长说咋办他就咋办,思想绝对不滑坡。

却说裴家女儿长成,准备择婿,二大爷就急了,因为他的侄子也到了适婚年龄,并且对秋雅有意思,想让他出面去提亲,他这个当叔叔的怎么能不管。

二大爷本身也是个热心人,他见不得周家堡的好女子往外嫁,任何一个漂亮姑娘嫁给外村,二大爷难受的就跟自己女儿被嫁出去一样。

二大爷提着礼物带着手下去到裴先生家,简单说明来意,我侄子要娶你女儿,行不行,给句话。

裴先生笑呵呵回应,考虑考虑。

二大爷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有几分胆,说话不把门,“裴先生,我可把话撂下了,先生可不要这点面子都不给。”

一句玩笑话,说完笑笑也没在意,结果第二天就被人给举报了,说二大爷是封建地主阶级思想,已经新中国了,还拿他老周家地主那一套生活作风来压人,人家女儿不愿嫁,他就带着手下上门去威胁,暗示对方,不把女儿嫁给他儿子侄子就要对方好看。

工作组正好到村上,对于这类官僚作风很敏感,正要抓典型,就把二大爷给揪出来。

工作组谈心很有技巧,先笑眯眯地问:“周连长,是不是去给娃提亲了?”

二大爷大老粗,“是啊,老裴家的女儿,知书达理还心灵手巧。”

工作组再问:“听说裴先生不同意?”

二大爷摆手:“不可能,老裴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不可能这点面子不给我。他的女儿不嫁给我侄子,他以后见了我都没法开口打招呼。”

工作组就变了脸,当场把二大爷一顿骂,就地免职,下了武装带和枪,勒令其去反省。

二大爷莫名其妙,当天晚上才收到风,运动哩,你撞枪口上了。

二大爷问谁点的炮?说是瘌痢头,二大爷就拍脑袋,就不该带着瘌痢头去提亲。

这时候他还不觉悟,以为只是小事情,反省反省写点检讨递上去就完事,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遇到瘌痢头,他还骂瘌痢头,“你是头上生疮脚底流脓,你是坏透了,马格碧的,要搁在以前,老子非得给你头上敲个窟窿。”

这话又惹了事,关的更久。

二大爷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自己不能稀里糊涂地被关押,给癞痢头回话,饶过他。

瘌痢头不理,人家现在是工作组跟前的红人,大权在握,牛着呢。

二大爷倒台,侄子跟裴先生的婚事也告吹,瘌痢头去提亲,要求裴先生嫁女儿给自己。

裴先生不同意,结果惹了祸事,瘌痢头接到举报,从裴先生家的茅厕里搜到沾了粪便的语录。

好家伙,居然有人用红宝书擦屁股?!逮起来。

这可是大事,裴先生一下子就慌了神,清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但有口没法说,紧要关头还是秋雅给力,同意给瘌痢头做妻子,才让裴先生躲过一劫。

瘌痢头娶了美娇娘,别提多美,高兴的头上的癞痢都是红艳艳的发光,走在村道里鼻孔朝天,一天到晚嘴巴都合不拢。

有人欢喜有人愁,瘌痢头是美了,二大爷心却在滴血,不仅仅是干部被抹,还丢了个大人,更过分的,是侄子因此得了精神病,瘌痢头结婚的那天,侄子疯了,自个把自个用辘轳放进井里,要把自个淹死。

别说这小孩心理脆弱,当年电视播放神雕侠侣,小龙女被尹志平叉叉哪一集我们村里十到十五岁的孩子已经组成了敢死队,准备去炸电视台。

二大爷被关了段时间后放出,心里怨恨,要报仇,暗地里搞串联,要整瘌痢头。

周家堡四百户姓周的,要整个外姓人还不容易?

方法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过多久,瘌痢头就被人揪出来,他不光用红宝书擦屁股,他夫妻两口子办事的脏东西都是用语录纸处理的,不信去他家炕上搜,那褥子底下垫着的都是语录。

工作组不信,亲自去家里看,床单揭开,满是污言秽语诋毁伟人的言论,登时就炸了锅,抓着癞痢头往县上送。

秋雅此时有身孕,跪着哭着喊冤枉,求这个,求那个,自己家人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这时候已经没用了,所有姓周的都是串联好的,非要把瘌痢头往死里整,这是周家堡的一贯作风,解放前都是如此。

公安局派人来调查,当时的技术又不先进,没法检验dna或者手指纹之类,全凭口说证据,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各人都把瘌痢头说成一堆蛆,此事就定了性。

瘌痢头被判了死刑,秋后枪毙。至于秋雅因有身孕,暂时不予起诉,等到产子之后再论。

眼见公安的白车拉着癞痢头走,秋雅挺着肚子哭成泪人,指责周围村民:“你们怎么能这么绝情,天大的事已经过去了,他纵使再坏,也没说将那个人往死里整,你们咋能半点情面都不留?周家的祖先就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吗?”

周家人原本还同情秋雅,眼见她如此不明白是非,都不理她,还要暗地里辱骂,各种恶言歹语文字难以描述。

最终,在癞痢头被枪毙的前一天,秋雅在家里难产而亡。

那天村人上工,不见秋雅来,有人猜到会不会是要生产,但周家人恨癞痢头狠到极点,心里知道她生产,也不愿去管,同时也勒令周围人不许帮忙,就要癞痢头不能有后。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氛围,当大多数人都对暴力表示沉默,小部分良知也被泯灭。

二大爷说:“要说这几十年来周家堡对不起谁,就是对不起霍连山那一家。”

又道:公安在枪毙霍连山之前问他,有什么话要说?霍连山说,我愿死后变成鬼,拉整个周家堡来给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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