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没算到警察同志的反应速度如此迅速,电话打到雅雅这里,只怕事情要败露。
正慌忙构想应急对策,雅雅却将电话挂断,气呼呼道:“现在的电信诈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为了钱啥事都能编。”
如此我心轻,看来事情不会暴露。
不要几秒电话再次拨过来,雅雅没好气地接了,“你闲的慌啊。”
对方道:“我真是公安局的,你男朋友失踪了你不知道吗?”
雅雅直白道:“他失踪?那在我旁边的人是鬼吗?话说你们骗人能不能有点底线?偷我男朋友手机不说了,还咒他死,你才死了呢。”
那头这才懂,“哦,你男朋友在你旁边?他是什么时候丢的手机?身份证钱包都一起丢了吗?”
雅雅懒得答,电话给我,“你跟他说。”
我接电话,那头声音很温和,“你是周正河吗?”
我说是。
“我们在山上发现两具尸体,其中一个身上有你的身份证和手机。”
我连忙回:“那不是我,我的钱包手机被偷了,前天被偷的。”
对方再问在什么地方,我胡编,“在渭阳批发市场。”
对方不再问,说声打扰挂电话。
在出站口等人,我又不认识,百无聊赖,满四处乱瞅,神魂铺开,周围各种人脑海里想法都被我感应到,想法千奇百怪。大部分人等待的时候都是刷手机,这时他们的大脑思维跟着手机内容走,并无其他想法,那些不玩手机的人思维活动就厉害了。
比如有位中年大叔想的是等接到战友就去啃羊骨,今晚不醉不归。有时髦小伙则看着出口心里暗道:今晚终于可以面对面开黑。还有七八岁的小屁孩看着出口呆呆念:爸爸长什么样的?有没有给我买好吃的?
男人的想法千奇百怪,但来接站的女人们想法就出奇地统一:他来了,今晚我要被啪了……
站口出来一个阳光帅气的小哥哥,一位微胖女冲上去迎接,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小哥哥心疼地看着她,你瘦了,来了多久?有没有等着急?吃饭了吗?怎么来的?是打车还是坐公交?
微胖女脑海里则只有一个意识在回荡:要被啪了要被啪了终于要被啪了——这是网友见面。
看穿思维就是看穿人性,原来大家的想法是这么的丰富多彩,面上一点都看不出呢。
感应的人多了,也发现一个规律,越聪明的人想法越不容易被我看穿,因为他们聪明,神魂胎光强,故而不容易被感应。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就容易多了,心里想啥基本都表现在脸上,比如一位外出打工的粗糙庄稼汉,看到他妻子的瞬间眼神就向外冒绿光,喉结剧烈咕涌,这样的人脑子里想什么还用得着去感应?
但距离他不远的那位戴着眼镜的斯文中年,站在哪里不动如松,表情严肃略带冷淡,神魂竟然感应不出他的想法,要盯着他看,聚精会神去感应,进入到他的精神思维中,登时被吓一跳。
好家伙,这货竟然在脑海里上演五十度灰的禁忌大戏,而且他幻象的对象还是他的学生——这丫是个禽兽导师。
我心中的正义感就这样爆棚,必须要给这禽兽一个教训,正想怎么教训好,他等待的女学生已经出现,朝着这边招手,热情洋溢地笑,快步过来。在她旁边,还跟着一位男子,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起走到老师跟前,向老师问好。
老师板着脸点头,不苟言笑,问学生:“这就是你丈夫。”
女生喜悦点头,甜蜜无比,挽着丈夫胳膊:“这就是何老师。”
丈夫盯着何老师满面激动,脑海里在想:这就是给莉莉捐过骨髓的何老师,我必须好好感谢他。思想间将手里礼盒往老师手里送:“何老师,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长白参。”
何老师笑笑,拍拍男子肩膀,对丽丽赞:“不错,这小伙会是个好丈夫。”言毕招呼两人走,“快来,你师母已经做好菜在家等了。”
那一瞬间,何老师脑海里想的是满桌饭菜和另一个忙碌的女性身影。
如此变化让我稀奇,转瞬明白,人的思维是个奇怪又可怕的东西,思维可以天马行空,但行动就未必会执行。比如那位何老师,他在脑海里想象的画面将他枪毙十次都不够,但在行动上却是恪守本分严于律己,没有丝毫的出格。对于这样的人,我凭什么给他贴上禽兽的标签?
继而再想自己,我脑海里难道就没出现过某些跌破底线的画面?比如不止一次地幻想某个岛国男人全部死绝,女人全部沦为奴隶。而且据我所知,和我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几乎网络中每两个人就有一个。
这想法有,但有谁会去真正实施。
所以依靠思维活动来判定人好坏是不正确的,重点看行动。
有了这个标准我心里就轻松多了,再去感应人头脑里的思维就不再激动,用看戏的心情去理解。
不多时旁边雅雅晃我胳膊,“快看快看,磊子出来了。”
顺着目光看,出来一位瘦高斯文眼镜男,模样清秀帅气,阳光灿烂,远远地看到雅雅就笑,热情洋溢,小跑步地冲来,到跟前很自然地张开双臂,似乎要给雅雅一个熊抱。
这还了得,虽然不是我女友,那也得替周正河着想,抢在抱住之前我一个闪现上去,横插两人之间,成功阻止悲剧发生。
周正河大赞:漂亮。
周正河是高兴了,磊子却愣住,旁边雅雅也跟着尴尬,笑着介绍做圆场:“这就是我未婚夫周正河,这是磊子。”说到磊子特别强调,“和我一起玩到大的。”
虽然打了圆场,但还是尴尬,磊子呵呵干笑,伸手来握,“你好你好,雅雅跟我提过你,我算是雅雅的闺蜜,别介意。”
那大度的表情让我感觉古怪,询问周正河:你怎么看?
周正河回:我要是活着这小伙一顿打跑不了。
我心里嘀咕,这是吃醋了,人家早就认识,或许之前不认识你时人家经常抱也说不准,他今天能是这样的举动,怕是没料到雅雅会带着未婚夫一起来接他。
再看磊子,小伙面上挂着微笑,脑海里想法却是不爽:这就是雅雅的未婚夫?真特么土。
如果之前的行为还能勉强以误会来解释,那么这脑海想法则是赤果果的鄙视。
这是嫌弃周正河了。
尽管心里不爽磊子,但毕竟是雅雅朋友,面子上要过得去。我见他背上背包沉重,主动帮他拿,结果被他拒绝:“别动,这里面可都是宝贝,很值钱。”
我下意识接:“什么东西?多值钱?”
说话间正好走到车跟前,雅雅伸手拉车门,磊子看着车道:“都是摄影器材,一个镜头可以买你一辆车。”言语轻巧,有浓烈炫耀。
这就让我不爽了,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忍了。
雅雅开车,按照正常我该坐副驾,这才是正常情侣,结果磊子先一步到副驾,对我笑,“我晕车,要坐前面。”
雅雅很是关切,“晕车啊,严重吗?要不要先开个房休息?”
尽管雅雅不是我女友,但我还是觉得开房这两个字眼有些怪怪的。
磊子呵呵笑,说不用,先吃饭。
车在路上走,磊子没话找话,对我道:“你可能不了解我和雅雅的关系,我们从小一起穿开裆裤玩到大,上幼儿园时候她胆小,想上厕所不敢跟老师说,愣是尿裤子,尿了裤子又怕大人骂,非逼着我把裤子脱了给她穿,你说她坏不坏,自己的湿裤子给我,我的干裤子给她,哎呀呀,这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呀。”
听的我一愣一愣,雅雅则羞笑,用手打他,嗔怪:“多少年的事情还在说。”
磊子哼哼,“你在教室后面逼着我脱裤子的事我到死都忘不了,要说一辈子。”言语间很是得意,倨傲自满。
老实讲,这样的话语听在我耳朵里很不舒服,想收拾他,可又觉得不好,是不是我太小心眼?毕竟,雅雅不是我女友。
就算是我女友,小屁孩时候做的事我要怎么计较?
只能沉默。
结果磊子见我沉默越发轻狂,“我们不光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还是一个被窝睡过的,这事雅雅没跟你说过吧。”
雅雅听的啧嘴,脸色羞红,“你能闭嘴吗?”说是说,还是保持笑容,眼睛掠过后视镜,似乎在看我脸色。
我不高兴,雅雅连忙给解释:“那是六岁时候的事,啥都不懂。”
我呵呵,“嗯,那个人小时候没做过几件荒唐事,不值一提。”
尬聊至此结束,车内气氛一时冷清,雅雅认真开车,磊子脑袋乱摆,思维先是空白,渐渐地有了实质画面。
在他的思维里,雅雅正开车,他的手很自然地伸过去,雅雅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扭动腰肢故意迎合,同时还保持目不转睛的姿势认真开车。
这一幕让我心情瞬间变糟,之前感应到禽兽教师的恶俗思想我还能以旁观者心情理解,遇到磊子这样的货色我就无法淡定了。
人说男女间根本不存在纯洁友谊,这一刻看来是至理名言。雅雅在拿磊子当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而磊子却在脑海里构想怎么上了她。
人性之恶,莫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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