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想，刘悦一定会明白的！

杜开凤坐在火车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熟悉的景色，扯动嘴角微笑起来。

该道别的人她都有好好道别，至于许晨曦，之所以没有给他道别，只是因为，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在把所欠的钱还完的那天，她是没有任何资格给他道别的！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犹如离开之人的心情，空洞无望。

杜开凤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在杜康年和沈爱兰算计将她卖了的时候，她没有觉得，只是觉得伤心难过罢了。

在遇到各种各种麻烦的时候，她也从未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因为，那时的她，身边有许晨曦和刘悦，是他们不求回报，永远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可惜，她终究还是将他们弄掉了。

发誓不会在流眼泪的杜开凤终究还是在开往陌生城市的火车上留下了眼泪。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那天，有个少年像疯了般出现在她曾出现过的每一个地方，疯狂找寻她的身影，拽住每一个和她有关联的人追问她的下落。

素来有洁癖的少年崩溃踩在每个街头的泥水坑里，带着几近哀求的声音对每一个和她有关之人打听她到底去了哪儿，哪怕是她发誓断绝关系的父亲家。

即便被告知不知，他也没有放弃，疯狂继续寻找在那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里。

他的家人出现，也对他无可奈何，直到最后见过杜开凤的教导主任出现。

看着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狼狈不堪，整个人灰头土脸跪在街上崩溃大哭的时候，教导主任无比心酸，走到他跟前，缓声道。

“许晨曦，杜开凤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不想看你这个样子。”

许晨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得到反应。

见此，教导主任只好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来欺骗他，好让他振作起来。

“许晨曦，杜开凤离开之前曾说过，如果你在寻找她的话，让你不用找她，有些事情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将思绪理清楚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而这段时间里，让你不要试图找她或者自甘堕落。”

见许晨曦缓缓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来，教导主任颇有些欣慰之感，没想到随便编造的谎话如此管用。

“并且，她说了，做这个决定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不是突然冲动，如果你还相信她的话，那就好好的，时间总会告诉所有人答案。”

“她……她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许晨曦不敢相信的看着教导主任，已经黯淡的眼眸突然明亮起来，整个人仿佛瞬间活了过去一般。

教导主任赶紧连连点头，“是啊，她就是这样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很有自己的主见。”

凤西言的脾气，许晨曦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她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没有任何人能替她做主的。

“是不是我按照她说的去做，那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在许晨曦布满血丝期待的眼神中，教导主任重重点头确认道。

“嗯，是这样没错。”

“好……那我按她说的去做。”

终于，在教导主任的劝导下，许晨曦终于不在倔强，在家人的搀扶下上了停在旁边的车。

将他安顿好之后，许晨曦的家人才来到教导主任身边止不住的感谢。

而回到车上的许晨曦，闭上眼睛，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泪来。

即便这只是一个谎言，但他宁愿沉浸在这谎言里一辈子不愿醒来。

九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到杜开凤重新获得新生，即便没上过大学，依旧能从基层努力到高层领导的位置。

这些年，辗转去过很多城市，但每个城市驻足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杜开凤站在42层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眼中尽是落寞的神情。

即便已经在遍地是黄金的北京购置属于自己的房产，有了自己喜欢车子，有了些积蓄，能在自己喜欢某些东西的时候不用考虑价格就拿下了，但心里，始终对这里没有半分的归属感。

总觉得那个高级灰装修的家里空荡荡的，没有半分的烟火气，甚至经常加班到夜晚，在待了5年的办公室里，竟觉得也空荡荡的。

后来，她才发现，并不是家和办公室空荡荡，空荡荡的是她的心。

离开那个地方九年，她在“纪商”待了八年，把最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纪商”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其中的血与泪，她不想多提，不为什么，不想卖惨而已。

当然，“年轻”“漂亮”“能干”“学历低”“潜规则”，这样的词汇伴随着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杀了上来，一开始，还会去解释，但后来，已经觉得没有必要。

格局层次已经不在一个成面上的人，多说无益，说了，也只是对牛弹琴，只是，想起那些挨家挨户上门推销被人赶出来的狼狈模样却仿佛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一般。

只是，想起当年之事，心还是痛得不行，当年，不是她不守承诺回去参加考试，只是因为前一天冒着大雨上门推销产品，回去之后发高烧，整个人彻底烧糊涂了，差点一命呜呼，等捡回一条命清醒过来时，考试已经结束了。

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这些往事的她，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觉得心绪不宁，总回忆起这些压在心底的往事。

喝了一口红酒，杜开凤继续看着窗外，脑中有继续浮现当年的往事。

尤记得那时，自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在得知错过高考的时候，不亚于晴天霹雳，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差点死掉，直到“纪商”的纪总出现，将她送到医院救了回来，她才捡回这条命来。

所以，从那时起，她就抛下过往一切，拼命的工作，吃常人不能吃之苦，忍别人不能之忍，熬了这么些年。

从一个底层销售人员做到销售代表，再从销售代表做到片区代表，到区域代表，最后到西南地区代表，直到现在负责整个中华区的业务，成为公司股东之一，最年轻的副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