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罐啤酒下了肚,陶安宁白净的一张脸慢慢胀红,她伸手在脸上按了两下,心里憋了一肚子的心事,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情绪低落,心里头难受,特别想找个人陪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王祈亮,不是她哥,不是陶康康,更不是易向荣。
她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拽着易向荣,两人躲到厨房里喝啤酒,吃熟食,然后她再借着酒劲跟对方倾诉一番自己对于未来的迷茫,以及惶惶不安,像易向荣这种根正苗红,在幸福家庭中一路成长的警帽,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感受,弄不好还会义正言辞的数落教育她一番,那完全就是自找麻烦,一准舒坦不了。
可是王祈亮不一样,王祈亮跟她有着相同的类似的经历,她说的话,遇到的事,他都能理解,甚至经历过,他比自己在这方面有经验,可以站在自己人的角度替她分析,开导她,甚至还可以给她一些合理的建议和提点。
在她的心里,王祈亮是可以依赖可以信任,能交心,也能替她扛事情的人,她一直都掂量的很清楚王祈亮在她心里的位置,她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正视,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王祈亮挪了挪凳子,跟陶安宁胳膊贴到一块:“有什么事,别一个人闷在心里,找个人说出来,心里头也就好受了,你就和我说说呗,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刚从后门出来,我就瞅着你神色有些不对,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要是没什么太关键的,就和我说说呗?”
陶安宁垂眼道:“也没什么。。。。。。就是李梦,你还记得么?就是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傍了大款挤进黄金场的人,她昨天晚上出事了。”
陶安宁喃喃的把李梦的事情说了,当着王祈亮的面,她说起李梦受伤部位时,多少有点尴尬,便只是含蓄的一语带过。王祈亮却听明白了,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算不上是司空见惯,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当初他跟着九爷那会儿,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陶安宁一说,他立马就懂了。
陶安宁还在低声说着,王祈亮捏着啤酒罐的手指却是微微有些收紧。
李梦出事了,而且收拾她的人还是赵云松。
赵云松这得是疯了吧,连他哥的傍家也下手,下手也就罢了,还把人给弄进医院去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
王祈亮指尖在啤酒罐上轻轻敲了两下,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大脑飞快的思索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隐约着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给忽略了。
是什么呢?
陶安宁闷头说着,并没有察觉到王祈亮的态度变化:“我就是觉得在会馆里跳舞这个工作不太稳妥,现在还能仗着有于哥照顾,太太平平的混日子,但是谁知道哪天就会遇到什么事情,尤其还是像我这种没后台也没有背景的。。。。。。我一想这些,就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有点发慌。”
王祈亮回神时,刚好听到陶安宁说的最后一句话。
陶安宁酒量一般,几罐啤酒下了肚,脸就红起来了,虽然还没到醉醺醺的程度,讲话也开始变得语速减缓,口齿稍显含糊起来。
“可是我又不知道离开会馆我还能干点什么,康康要上学念书,我哥还在里面关着,一大家子人都等着我养活呢,我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
陶安宁鼻音浓浓的,声音像是从雾水眼底蓦的流了出来,让人听着心疼。
“其实我以前也想过将来。。。。。。我想等我哥从里面出来之后,我就离开会馆,那时候我手头应该也能攒下点钱了,我就租个地方,自己开个舞蹈班。。。。。。可是我哥还得过几年才能出来呢,那时候我年纪都大了,又是从会馆里出来的,我感觉自己一点奔头都没有。。。。。。”
王祈亮眼睛黑黑的,身形一动不动望着陶安宁,只想把这人抱在怀里哄一哄,揉一揉,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得陶安宁像现在这样,偶尔无意间流露出的脆弱无助。
这样彷徨无助的陶安宁,让他看了,都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王祈亮伸手揽住了陶安宁的肩膀,手指捋着陶安宁鬓角的碎发:“谁说你没奔头了?这不是还有我呢么?我这怀抱可是一直为你敞开着,你什么时候想奔,都行!”
陶安宁想转头瞪他一眼,结果对上他的脸,没忍住,笑了出来:“谁想奔你啊!”
王祈亮摸了摸陶安宁的脸:“我想让你奔。”
王祈亮拿着啤酒罐跟陶安宁碰了一下,自己闷头灌了两口:“会馆的工作不干也罢,那地方是挺乱的,就像你说的,现在是瞅着挺好的,薪水高,活还不累,但环境太复杂,而且你今年都二十了,还能跳几年?还不如趁着年轻,像你说的,是开家舞蹈班,还是别的什么,好歹也是个营生。”
“我知道,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陶安宁攥着啤酒罐,连喝几口,喝得有点急了,眼角微微泛红:“可是我现在不敢把工作辞了,真辞了,我干什么去啊?开舞蹈班,也是要花钱的,我哪有那么多钱,而且康康眼看着要上小学了,我哥在里面也需要钱打点,这些吃啊,穿啊,哪哪都用钱,总不能真的因为我这个不切合实际的念想,就带着全家一起扎脖,喝西北风吧?”
王祈亮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这不是还有我呢么,以前康康和你哥全指望你一个人养活,现在他们我全包了,不光他们,还有你,我养活你们,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有办法解决。”
陶安宁:“有你什么事儿啊,还你来养活?”
王祈亮:“怎么没我的事啊?以后早晚都是一家人,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陶安宁:“我的家人什么时候成你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