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刚举着手机,听着里面突然变得混乱的声音,以及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心下一阵猛跳,那道突然从手机里传来的尖叫声,隐隐约约的夹杂着孩子清脆的童音,而且格外耳熟。
当父母的对自家孩子的事情,永远是最敏感的,几乎是那道尖细的小嗓音刚一响起时,邵刚就在心里笃定,那是他家的邵小雨,是他的宝贝二女儿。
邵刚急忙把号码重新拨打回去,里面很快响起一道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之前还能接通的手机,突然就关机了,对方一准是出事了。
邵刚急的脸都白了,抬起头环顾四周,入眼的都是来往行人车辆,他脑子里嗡鸣一片,一时间连往哪个方向奔走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王祈亮揪着被制住的陌生男人,跟着陶安宁和陶康康一起,做为报案人员以及目击证人,被接到报警电话火速赶来的警察,一同带去了永红区公安分局。
年轻警察从王祈亮手上接过嫌疑犯时,嘴角抽了抽,这到底谁是被害人,谁是报案群众啊?
嫌疑犯两条结实粗壮手臂跟吊线木偶似的耷拉在肩膀两侧,一张脸鼻青脸肿,鼻血顺着下巴滴落到外套襟口,虽然咬死牙没惨叫呼疼,但是被拉扯行动时,嘴里还是控制不住发出阵阵闷哼。
警察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得知邵小雨被当街虏走,脸色都变了,赶忙询问邵小雨的相关资料和详细联系人。
邵刚接到永红区公安分局打过来的电话时,还以为是工作上面的事情,他强压着心里那团燥火,控制着情绪跟对方打招呼,当听说是因为邵小雨的事情之后,邵刚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警察队长,眼眶瞬间迸出红丝,脸上乍现极为可怖的扭曲。
他急三火四骑车赶去永红分局,握在摩托车把上的双手控制不住发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但凡他家邵小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下黑手的那群畜·生。
邵刚赶到永红分局时,办案警察已经做好了详细笔录,审讯室里那个唯一落网的嫌疑犯胳膊都没给接上,就那么满头冷汗的受审。
都是当警察的,最恨这些猖狂的犯案人员,尤其还是像这种祸害到同行人家属的嫌疑犯,那简直是恨不能得而诛之。
缺德,缺大德了,威胁警察不算,还得寸进尺企图伤害警察家属,尤其被劫持的还是个才上幼稚园的孩子,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察,虎视眈眈瞪着嫌疑犯,要不是局里有规定,早控制不住抡起警棍把人打砸趴下了。
人不能动手明着打,大伙都暗地里憋着一口气,故意没带人先去医院把伤瞧了,就让对方挂着两条掉了环的胳膊,一脸青紫的坐在小板凳上,承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握着笔,捧着记录本的中年女警察,吊着眼梢,瞪视嫌疑犯,口气很冲:“说!到底是谁派你们过来劫持孩子的?你上面的人是谁?”
嫌疑犯额头冷汗糊住了眼睛,视线模糊看着眼前拍桌子瞪眼睛的警察,心里叫苦不迭,按照原计划,他是负责处理善后的,到时候只要逼退跟在孩子身边的两个大人,自己扭头往人群里一扎,拐过一个道口自然会有他们的人在那儿接应,就万万没想到会遇上王祈亮这个身手狠辣的硬茬。
他被对方三两下攻击到腰腹要害处,不等回过神来,嘎巴两声,胳膊相继被人直接摘落了环,这人哪是普通的孩子家长啊,出手利落干脆,缺德阴损,比他还像道上的人,这人到底是谁啊?
负责接待陶安宁等人的警员一眼瞄到冲进大门的邵刚,赶忙伸手打招呼:“邵队!”
本市四个区的分局同事互相间都熟悉,平时去省里做个报告,偶尔搞个互动聚餐,全是自己同行凑一块,资历老,名声好的邵队,随便到了哪个分局,都是被人笑脸相迎的主。
邵刚同对方点了点头,刚要迈步,一眼认出了坐在办公桌前,正转头望过来的陶安宁三人,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王祈亮脸上,稍稍凝滞,眼神迅速转冷。
王祈亮也正望向邵刚,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显,上次因为对方耽误了同陶勇之间的见面,那茬儿到现在还没彻底迈过去呢,看见对方就心气不顺。
王祈亮拧回脸,没搭理邵刚,反而是陶安宁一眼认出邵刚身份,立马叫人:“邵警官。”
邵刚奔到近前,焦急询问事情具体始末,陶安宁耐心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邵刚听得一张脸越发阴沉,按在桌面的双手绷出鼓鼓青筋。
当听说有一名嫌犯已经落网时,他再顾不上许多,抬腿直奔着审讯室过去,负责案子的警察见了,赶忙追了出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叫着:“邵队,哎,邵队,你不能去啊!”
两人一追一赶离开了办公室,陶安宁搂着陶康康,忧心忡忡的跟王祈亮说:“这可怎么办呀,小雨不会出事吧?那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挟持她啊?”
王祈亮握住陶安宁的手,柔声哄劝:“你别急,邵队这不是来了么,具体是怎么回事,警察会调查的,小雨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陶康康哭的眼睛都红了,缩在陶安宁怀里,哑着嗓子问:“他们把我同桌带哪去了?是不是绑架啊?他们会不会撕票啊?”
陶康康平时在家电视剧看多了,知道绑架就是为了要钱,一般结局都是撕票。
陶安宁心疼的搂着陶康康,安抚道:“不会的,你亮叔不是说了么,她不会有事的,康康别害怕。”
陶康康是真的吓坏了,眼睁睁看着邵小雨被人从身边劫持走,又近距离看到王祈亮跟人打架,当时都吓懵了,只知道哭,现在才算是稍稍缓过劲儿来,混沌的脑子清明一些,就控制不住开始往坏了设想。
小孩子的想象力永远比大人要丰富得多,陶康康越想越怕,好不容易才收住的眼泪,又开始扑簌簌滑落,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