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亮笨手笨脚把厨房收拾利索,先去卫生间洗过手,这才拿过手机要给王副局打电话。
陶安宁伸手推他:“别在家里打,啤酒不是喝完了么,正好,你去把空瓶子给人家超市还回去。”
陶安宁这是顾忌着陶康康还在家里,怕孩子听到这些托关系走门子的事情,再影响到未来身心发展。
王祈亮点头答应,把喝光的啤酒瓶子收拾好装袋,又套上羽绒服出了家门。
还了啤酒瓶,王祈亮直接拐进绿化带,捡着没人的花坛边上,一脚踩着水泥沿,掏出手机给王副局打电话。
王副局接到电话,还以为王祈亮这是为了跟家里联系那件事情熬不住了,想问问他情况,开口便说道:“现在临近年关,各方面警惕性都太高,还要再等等,毕竟你爸妈的职位都挺惹人注意的,咱们必须要小心行事。”
王祈亮知道这事挺难办,理解的说道:“不急,凡事以安全为主。”
王祈亮跟王副局说话,向来开门见山,他直接说道:“老叔,康康再开学就要念小学一年级了,他们六小分优秀班和普通班,我担心他万一分数不够进不去优秀班,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把他给办进去。”
王副局正酝酿着怎么安慰一下王祈亮,闻言一愣,诧异道:“康康不是学习挺好的么?”
王祈亮解释:“是不错,这不是担心他万一没发挥好,进不去优秀班,再耽误以后学习么。”
王副局想了想,才说道:“就是找人,也得等成绩下来之后再说,总不能他明明分数够用,我还要搭人情吧,而且才小学一年级,优秀班普通班的能差到哪去,你当初也没念过什么优秀班,后来不也一直学习挺好么。”
王祈亮笑道:“我那还不是被我妈给硬逼着学的,她当年就希望我长大学医来着,没想到临了也没如愿。”
王副局颇有感触:“还说呢,就因为你私报志愿这件事情,你妈足足给我甩了一年的脸色,非说是我拐着的你,你说我冤不冤哪!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当警察。”
王祈亮说:“我妈那也不算是冤枉了你,毕竟打从我小时候起,你就带着我,潜移默化,我从小什么事都爱和你学,长大后也就受你影响最多,一门心思想要考警校当警察。”
王副局口是心非道:“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啊!我带着你还带出错了?这要是让你妈听到这话,更得看不上我了。”
王副局和王祈亮他老妈之间的叔嫂关系,简直比一般婆媳之间还要复杂,在王祈亮没报考警校之前,王妈绝对做到了长嫂如母,待王副局那叫一个关怀备至,自从王祈亮一门心思往警察这条道上奔之后,王妈对待王副局的态度那绝对是以肉发可见的直线下降。王祈亮念警校那会儿,好歹王副局上门时,王妈顶多递个白眼也就算了,可打从王祈亮正式归入刑侦科之后,王副局连王祈亮家大门都进不去了。
一提起这些事,王副局那一肚子委屈苦水简直倒也倒不完,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王妈,毕竟自己这事的确办的不够地道,把王祈亮培养成刑侦科重点卧底人员,跟大义灭亲其实也差不多了,所以每每见到王妈,都自觉心虚,无论王妈怎么对待他,他心里头都甘之如饴,也是因为知道这都是自己活该。
王祈亮明白王副局的心思,暗暗叹了口气,他从花坛上移开脚,一边漫无目的的沿着绿化带归置出来的小路往前走,一边故意道:“哪能呢!哦,对了,老叔,安宁张罗着要请你吃饭呢,你过了年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家里吃顿饭啊?”
王副局多精明个人,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明白过味来了,想也是,关于陶康康的事情,到底还得是陶安宁这个亲姑姑更上心一些,一准是陶安宁生怕陶康康一年级开学进不去优秀班,这才让王祈亮托关系帮着提前打好招呼,也好稳妥一些。
王副局笑道:“好啊,不过年前肯定是没时间了,年后吧,我看看初几有时间抽空过来一趟。”
王祈亮乐呵呵道:“行,到时候听你通知。”
大事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王祈亮把去远东的事情跟王副局说了。
王副局还挺惊讶:“哟,你可真行,身上背着档案呢,还有人帮你介绍工作。”
王祈亮实话实话:“他不知道这事,我没和他说,反正在徐总那头的资料都全着,到时候直接往远东一递,只要没人查,我这档案问题就不会引起注意。”
王副局有点不放心:“这远东和徐总那头能一样么,要不,我还是再跟交通局打声招呼吧。”
王祈亮想了想,道:“也行,我打算拖过了正月十五再去远东看看,赵五那头一天没落网,我这满大街晃悠的也不太保险。”
王副局说:“你自己见机行事吧,不过赵五这头,你不用太担心,他人现在已经回m市了,我们的人想办法把他给绊住了,他轻易回不去。”
王祈亮眼睛一亮,激动道:“能下手了?”
王副局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笑意:“只要等赵云崇公司的税务案件开始审理,就能下手对付赵五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等着我们局里这条大鱼咬钩呢。”
王祈亮粗声道:“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王副局笃定道:“放心吧,跑不了。”
挂断电话,王祈亮心里头踏实了不少,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预期的发展进行着,不由心情大好,他随手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动作娴熟掏出一根点上塞嘴里。
他叼着烟,无意间一抬头,远远的就看到一道挺熟悉的身影扛着一袋子什么东西有些吃力的走了过来。
王祈亮赶忙把烟从嘴里拿出来,一边迎过去,一边招呼:“易叔!”
易向荣他爸闻声转头,看到王祈亮,脚步一顿,把肩上的东西卸下来放到地上,一边喘粗气,一边道:“哟,亮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