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解,王鸿飞说道,“这个道阵名为七步阵,如果在七步之内不能逃出生天,那么我必死无疑。可如果我一步不走,就会被死死地困在这道阵中,最后被阴风刮尽血肉。”
王鸿飞的这话让我一阵毛骨悚然,七步走出尸骨无存,一步不走血肉俱灭,怎么看都像是九死无生。
而王鸿飞继续说道,“可是,你和江莱夫妻一场,她终究没能狠得下心对付你。你虽然也同样被她困在了道阵中,但这道阵却并不对你造成影响,否则只怕你早就落了我的下场了。而现在,你完全可以替我做一些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我虽然没听懂王鸿飞所说的这些,可看着他的身上被阴风划开的越来越多的伤口,我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点了点头。
按照王鸿飞的要求,我当即跑去了不远处一亩刚刚收割完的水田,抱着一把稻草跑了过来。
正如王鸿飞所说,这道阵真的不对我造成丝毫影响,以至于我来回跑了好几十步,依旧安然无恙。
王鸿飞脸色哆嗦着,快速地用红绳扎出了七个稻草人,又将自己的血抹在了稻草人的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王鸿飞也简单的跟我说了一下什么是道阵。
所谓道阵,其实都是通过奇门遁甲演化而成的。既然是来自于奇门遁甲,那么必定会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道阵门。
而在这八大阵门之中,死、惊、伤是为凶门,误入其中必死无疑,就好像先前王鸿飞的稻草替身被瞬间撕裂一样。杜、景二门是中门,祸兮福兮由天定。而开、休、生三门则为吉门,如果能进入这三门,就意味着我们能摆脱道阵,逃出生天。
可是,八大阵门的方位是由布阵者决定的,王鸿飞想要逃出生天,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他虽然有稻草替身,可如果稍有闪失,替身依旧难保他的命。
正因为如此,他才让我代替他破阵。
“余笙,拿着它,往东南方向走,走七步。”
王鸿飞把一张黄符纸塞进了嘴里,又将一个稻草人交给了我,朝我说道。
对此,我点了点头,当即按照王鸿飞所说的方向走去。
这个稻草人上面沾着王鸿飞的血,所以成了王鸿飞的替身,而现在我拿着稻草人朝前走,就跟王鸿飞一样并无区别。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
呜呖呖……
然而,就在我第七步刚走出时,周围的阴风忽然大作,开始疯狂地朝着我这边吹了过来!
感受着忽然异变的风声,我想也没想,赶忙将这稻草人丢了出去!
阴风呼啸而至,不过眨眼间就将那稻草人撕得四分五裂。
看到这一幕,我的胸膛因为惊骇而剧烈起伏着,我回头看了一眼王鸿飞,此时他将那张黄符纸吐了出来,而黄符纸已经变成了一堆符灰。
“东南方向是伤门,错了。”
王鸿飞摇了摇头,重新往嘴里塞了一张黄符纸,又将第二个稻草人交给了我。
就这样,我拿着稻草人又连着朝四个不同的方向走了四次,结果每次七步之后,周围都突然阴风大作,将那稻草人撕得四分五裂。
撕拉拉!!
伴随着一阵撕裂声响起,第六个稻草人也随即在我手中被撕成了粉碎,飘散在了空中。
我哭丧着看向了王鸿飞,“王道公,您不是说这道阵的八个阵门中有三个是吉门吗,可怎么现在已经连着走了七个阵门了,这稻草人还是会碎啊!??”
先前王鸿飞已经亲自找出了一道死门,就算我运气再差,连着碰上了两道凶门,接下来的两道中门也横中遭祸,那么在走第五次的时候,再怎么着也能蒙中啊!
毕竟八道阵门中有三道是吉门,我虽然读书少,但这种简单的算术题还是会做的。
“只怕……这江莱是将其他的吉门都封死了,她这是不按规矩来,纯粹的要置我死地啊!”
看到这一幕,王鸿飞也是脸色黯然,他掐着手指算了算,“休、伤、杜、景、死、惊、开……也就是说,先只剩下最后一道生门了。”
说着,王鸿飞朝着自己的后面看去。
而他的后面,是为西南方向,也是江莱和灵圣公先前所在的方向。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没敢让我往那边走。
“余笙,你再试最后一次,如果这道生门也同样是死路,只能说我命该如此。”
王鸿飞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他再度往嘴里塞了一张黄符纸,把最后一个稻草人丢给了我。
我点了点头,随后沿着那条山路,朝着西南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
八步!!
在迈出第七步时,我等了好久,可依旧没有听到周围阴风乱起的动静,而当我又迈出一步后,四周依旧风平浪静。
九步、十步、十一步!
“王道公,这边!这边是吉门!你有救了!!”
见走了这么多步都依旧安然无恙,原本灰心丧气的我立即一阵狂喜,连忙朝王鸿飞喊道。
此时的王鸿飞,他身穿的衣服早已被阴风刮得破烂不堪,衣服破口间渗出丝丝血痕,而他的脸上也布满伤痕,神采早已不复当初。
而听了我这番话,他微微点了点头,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相反一脸愁云。
“王道公,您怎么了?”
见王鸿飞状态不大正常,我不解地问道。
“没事,流血流多了,感觉脑子有些恍惚。”
王鸿飞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罗盘,而罗盘此时已经被他手上的鲜血染成了殷红,“七步之内入吉门,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真的从道阵中走出来了。余笙,这个罗盘你拿着,按着它指的方向往前走,什么时候我们看到了活人,才意味着我们真正逃出生天。”
我接过了罗盘,当即点了点头,随后朝罗盘看了一眼,当即朝着前头的路上走去。
就这样,我们顺着罗盘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可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任何的人烟。
而越是往前走着,道路就变得越发熟悉,而我的心里却开始越发的发慌,因为这罗盘所指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枫树岭!!
罗盘指着枫树岭的方向,也是生门所在的方向。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如果想摆脱道阵,就必须进入枫树岭。可偏偏枫树岭却是灵圣公的老巢,如果我们去了,那么无异于自寻死路!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下意识地停下了,有些担忧地看向了王鸿飞。
王鸿飞的身上此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如果再在这道阵中继续拖延下去,只怕他迟早得流血而死,可如果进入了这枫树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余笙,你也切莫多想,咱们走吧。”
王鸿飞似乎也察觉了我的意思,他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决然,随后一步步朝着前头走去。
就这样,我们一路走着,不知不觉中,山路两侧的田垄和荒草逐渐消失不见了,一片血红如火的枫林出现在了我们近前。
而在枫林间的一条狭长山路上,有一个女人已经在那儿等候我们多时。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成亲时候的嫁衣,嫁衣殷红,与周围的枫林融为一体。
徐徐的山风从她的身后吹过,扬起了她长长的头发。
她肤如凝脂唇红似血,她双眼灵动却流散着一抹淡淡的哀伤,她就这么站在这儿,宛如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而她……就是我的妻子江莱。
在江家邂逅江莱时,我患得患失;在阴阳间遇见江莱时,我欣喜若狂;可现在,我又一次遇见了她,我惶恐不安。
“余笙,你是何苦呢?你想救王鸿飞,可最后……不一样还是把他带到了我的身旁。”
江莱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婉的苦笑,和我一样的,她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复杂,充满了挣扎。
我是知道的,江莱本意并不愿意杀王鸿飞,而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江莱布下的七步阵,唯一的一条生路便是生门,生门所通往的路径却是枫树岭,枫树岭是灵圣公的地盘。
也就是说,不管王鸿飞能不能破阵,他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就算七步阵杀不了他,灵圣公也同样可以让他死。
江莱……她比我想象中更加的聪明,更加的……具有城府。
沙拉拉……
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从枫林中响起,灵圣公从枫林里走了出来,手中的灯笼灯火闪烁不息。
显然,他们俩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
“江莱,放过他……难道就真的不可以吗?”
我问江莱,一种悲伤感涌上心头。
江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神,“可……可我得满足我妹妹的心愿,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虽然我和江莱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是有感情的,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的挣扎,对我这么的维护。
只是因为妹妹的怨念,让身为姐姐的她不得不这么做。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造的孽,那该遭什么罪就直管遭过来,老爷子我还不至于要一个毛头小子来给我求情!”
这时候,王鸿飞却是显得不赖烦了,他带着满身的血走了上前,朝着江莱和灵圣公吼了一句。
江莱不敢抬头,只因我的目光仍旧停在她的身上。
而一旁的灵圣公却把灯笼指向了他,“王鸿飞,你现在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死鸭子嘴硬?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枫林地,你觉得你今日还有活路,还能像在事前一样逃进阴阳间?”
“呵,逃?当我知道这条生门路是通往枫树岭时,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已经注定了,我还逃什么逃!”
王鸿飞这么说着,却又不忍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我死可以,但灵圣公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要再为难余笙。”
我愕然地看向了王鸿飞,他所遭的这些灾祸明明是因为我遭了冥婚而起,他不仅不曾怨恨我,眼下不顾自己的安危,却还想着替我说情,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可是,对于王鸿飞的这番话,灵圣公却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我之前说过,余笙的八字与我相克,他如果不死,我过不了多久就会遭来一场大灾,他只要还活着,我不安心。”
我的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你们俩,今天谁也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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