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来自兴田村的走蛟,在与张守坤以及另一头走蛟两番拼死相搏后,浑身到处血肉模糊,绽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豁长伤口,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在张守坤这一掌之下,这头走蛟的头颅当即碎裂了,大量的鲜血喷溅当空。
看到这一幕,张守坤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符纸,随后念起了咒。
大量的血雾开始朝着黄符纸涌了过来,不过片刻工夫间,这张黄符纸被染成了猩红。
见此,张守坤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后也不再理会那走蛟的尸体,当即朝着我走了过来。
“余笙,把这张黄符纸吃下去。”
张守坤将那黄符纸递到了我的面前,朝我说道。
张守坤以黄符纸引走蛟血,显然是为了帮我破除降名讳。我点了点头,随后忍着恶心,将那黄符纸塞进了口里,咽了下去。
然而,在符纸咽下之后,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肚子里仿佛冒起了一阵火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痛感瞬间顺着腹部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痛得满地打滚了起来。
“余笙……你怎么了?”
看到我忽然变得痛不欲生起来,江月连忙扶住了我,焦急地问道。
此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丢进了火炉子一般,全身灼痛无比!我骇然地看向了张守坤,却见张守坤一脸平静,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过了好一会,这种剧烈的灼痛感才慢慢退去,而我全身却已经疼得冷汗直流。
在江月的搀扶下,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心有余悸地朝张守坤问道,“老爷子,你刚才给我的那道符,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帮你破了那降名讳,顺便让你有了修道的根基而已。”张守坤这么说道。
修道的根基?我一阵不解。
对此,张守坤说道,“余笙,你既然要随我修道,那么必须学会汇天地灵气于己身,方能铸成修道的根基。但这一过程实在太长了,所以我索性让你走了一条捷径。”
“走蛟是纳一方山水灵气,由蛇演化而成。而我取了这走蛟的性命,将它的灵气夺舍给了你,助你成就了根基。日后你若再想修行道法,自然就会得心应手,总比现在只会那一手稻草替身强!”
对此,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张守坤说这走蛟是他为我准备的一份大礼了。
此时我的身体里,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周身游荡着,而我捏了捏拳头,发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守坤所说的灵气或者根基在作祟。
一番解释后,张守坤也没有再多理会我,随后没好脸色的朝旁边的牧蛇人看了过去,“看在近水楼阁以及江月的面子上,今日我不杀你,滚吧!”
此时,这牧蛇人已经身受重伤,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听了张守坤这句话,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我旁边的江月,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随后捂着伤口蹒跚着一步步离去,消失在了夜色的山林中。
“张老爷子,您就这么放过他了?”
见这牧蛇人离开,我朝张守坤问道。
这牧蛇人虽然帮了江月,可他为了释放走蛟,却残忍的杀死了五个毫不相关的人。我虽然不希望他因江月而死,可看着他就这么轻易离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人的本事不弱于我,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这道门之中,能有他这番实力的也就那几个人了。我如果真杀了他,日后恐怕少不得麻烦。”
张守坤的脸上略显凝重,道出了自己的担忧,随后对我说道,“余笙,这近水楼阁既然已经看中了江月,只怕以后会少不得再来找你们。将来如果有时间,你还是带她去一趟近水楼阁为好。”
“近水楼阁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听了张守坤这话,我不解地朝他问道。
张守坤说道,“近水楼阁与天下隐山一样,是为中原五大道门之一。可这近水楼阁很多年前就已经自闭门户,很少与外界接触,就连我也对他们知之甚少。而现在他们的人却突然来到了这儿,要寻这位叫江月的姑娘,只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我点了点头,颇为疑惑地看向了江月,忽然感觉她和江莱这两姐妹,变得越发神秘了起来。
可是,江月对于这一切仿佛事不关己,她还在打量着牧蛇人送她的竹笛。发现我在看她,立即朝我露出了一个纯净的笑容。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我和张守坤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在江月的笑容里,我们也随即打算离开。
可是,在从那走蛟的尸体旁经过时,我忍不住停了一下。
看着走蛟的尸体,我颇为疑惑地朝张守坤问道,“张老爷子,这走蛟不都是同类吗,可它们摆脱了牧蛇人的控制后,怎么就突然自相残杀起来了?”
“它们自相残杀,是想通过蚕食对方的血肉,来强大自身。而这种自相残杀的行为,名为双龙会。”
对此,张守坤解释道,“正是因为走蛟的这种习性,所以当初那条兴田村的走蛟逃离后,我才带着你第一时间来到了潜龙镇,因为这儿的锁龙井中,也同样镇压着一头幼蛟。兴田村的那条走蛟身受重伤,它如果想要痊愈自身,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蚕食自己同类的血肉!”
“可是,我千算万算,计划却总是没能赶上变化。我本来可以解除锁龙井道阵,以井中幼蛟诱引那走蛟上钩的,可哪想却被那牧蛇人捷足先登,害得老爷子我折腾了这么久。”
张守坤这么解释着,顺便也将他带我来潜龙镇的初衷说道了出来,而我心里原来的疑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好了余笙,你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待这姑娘魂魄彻底凝聚恢复如初,我便带你去天下隐山吧。”
最后,张守坤朝我如此说道。
而我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当即和江月张守坤一道下了山。
然而,我们三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多远,却是忽然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对此,张守坤当即停下了脚步,脸色瞬间变得万分凝重。
我皱了皱眉,朝着脚下看去,却愕然发现地上此时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条条蛇的尸体。
这些蛇生前仿佛遭受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一般,每条蛇的身体都被撕成了三五截,鲜血与碎肉散了一地。
这些蛇不用说正是先前那牧蛇人的,可是,那牧蛇人先前与张守坤在山顶一战,又怎么会在山腰上留下这么多的蛇的尸体呢?
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下意识地朝前看去,却发现前方的山路上,此时正站着一个人。
朦胧的月光下,那个人光着脚,穿着一身蓑衣,正是先前重伤离去的牧蛇人!
可是,这牧蛇人不是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牧蛇人背对着我们看向前方,大量的鲜血正从他的手上身上滴答滴答落下,将他脚下的地面染成了一片猩红。
“养蛇的,你……你这怎么回事?”
张守坤也察觉到了牧蛇人的异常,他朝牧蛇人问道,声音却是莫名紧张了起来。
听了张守坤这话,牧蛇人缓缓转过了头,而他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被划开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一双被鲜血弥漫的眼睛绝望地看向了我们。
“走,快走……”
牧蛇人张了张口,鲜血在他开口间顿时喷涌而出。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万分骇然!
牧蛇人虽然在先前与张守坤的一战中身负重伤,可也不至于落到眼下的这番田地,难不成他……
咔擦!咔擦!啊!!……
然而,就在我愕然之际,一阵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突然响彻而起。与此同时,牧蛇人也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在我惊骇的眼神中,我看到有一根根红色的丝线突然从牧蛇人的身体里迸射而出!
这些红线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却是在牧蛇人的身上交错不息。而在牧蛇人凄厉的惨叫声中,诸多红线猛地一绷紧,这牧蛇人的身体立即像被刀切的豆腐一般,顿时化作了一块又一块的碎肉,飞溅当空!
看到如斯恐怖的一幕,我和江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张守坤的脸色也瞬间煞白。
我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死亡现场,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却是在眨眼间化作了满地碎肉,我立即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就要痛苦呕吐开来。
然而,就在牧蛇人化作一地碎肉间,我下意识朝前方看去,却见在前头的山路上,此时还站着另外三个人。
站在山路左侧的,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只见她浓妆艳抹粉脸红腮,身穿一身白色的水袖衣大长裙,俨然一副戏曲里的花旦模样。
而在这个女人的旁边,还有一个留着一缕长及齐胸的黑须的中年男子,他的双眼两侧抹着红影,穿着一身青红大长袍,背后更是插着一根根黄色的旌旗。
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两个从戏班子里跑出来的戏子,或者只当是神经病。
但是,那一根根将牧蛇人活活凌迟的红线,此时开始缓缓收缩,却是尽数笼入了那花旦女人的大长水袖中!
不用说,先前的牧蛇人,显然是为这花旦女人所杀!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异常急促了起来,因为在这二人的最右侧,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老人。
只见他的左手已经断了,空洞的肩胛处包着厚厚的一片绷带,他朝我扫了一眼,随后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看向了张守坤。
“张道公,先前你在阴阳间遇见我时,就应该第一时间杀了我才对。可现在……你的麻烦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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