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脸，难明

寂静无声，刹那之间，原本喧闹的小茶馆，好似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小…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跟衡山派刘…刘三爷又是什么关系？”

差点吓尿了，说的便是刚才还在那里大放厥词，不知死活的那位矮胖子，震惊过后好一会，他才强忍着裤裆，哆哆嗦嗦的开口，率先打破茶馆里压抑的寂静。

“我与衡山派刘三爷，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同为五岳剑派中人，却是认不得你等，抹黑衡山派，哼，就你这般毫无根据的话，也敢到处宣扬，你居心何在，便是衡山派自家人都不敢说这些话，你竟然敢胡言乱语，造谣是非，当真是其心可诛，莫不是魔教的尖细！”

林东来先是呵呵一笑，但是其所说的话，越到最后，越是锐利，待到最后之时，配合林东来那一身的剑气锋芒，宛如目剑一般，直刺矮胖子心底，吓得他直接倒退一步，撞到了椅子，而后脚下一滑，竟然是吓得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至此，林东来才回坐椅上，不过，林东来的眼神冷冽的让人心寒，最后林东来扫视四周，说道：“至于区区，不过是华山派的无名小卒而已，想来在座诸位大多是不曾听闻过的，不说也罢！”

林东来说完，便继续茗茶，而茶馆之中的众人，闻言之后，却是好一阵静寂，最后全都面面相觑，但是摄于林东来方才的剑法，在见到林东来没有继续搭理他们，虽然众人对林东来的身份很是好奇，但是更多的是一份敬畏，在生命的威胁之下，他们全部都理智的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没有人敢贸贸然上前打扰林东来。

而且，经林东来这一震慑，茶馆当中的江湖汉子也是新生畏惧，以及思虑到了此处毕竟是衡山城，心生顾忌，为此，他们此刻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几分，茶馆虽然又开始嘈杂热闹，但是却再不复之前的喧闹与肆意，显然是在座的江湖汉子们都心存顾虑，说话之间已经多了一份小心与谨慎，已经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

林平之看着林东来，满脸的羡慕流于言表，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难以掩饰他内心的激情与热血，林平之非常渴望自己能像林东来一般，同时他对林东来恭维道：“林师兄，你刚才真威风，真霸气！如果，我也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最后，林平之还是有些心有戚戚。

“没什么，只要你小子以后用心练武，用不了多长时间也能做到，方才我所做的，记住，剑客的手一定要稳，只有握剑的稳如泰山，那你才有资格去攀登剑道的巅峰！”

林东来对于林平之的恭维，微微一笑，也不多言，更不会得意，同时，林东来还不失时机的鼓励了林平之一句，也提点了他一句自身的感悟。

“真的么？我真的可以吗！”

林平之听到林东来的话，眼睛刹那间一亮，满是期待的问道，甚至连林平之自己都没有发现，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是多么的渴望。

“自然是真的！骗你有钱拿吗。”

林东来先是郑重点头，但是最后，却是风趣的一笑，而后继续轻声说道：“你出剑的速度其实已经有进步了，但是只是出剑够快，还是差了一些，手更要稳，否则能放而不能收，恐怕是取祸之道，对剑的掌握能力一定要更强一点，那时，你想要做到如我方才那般，将茶杯一剑两断而不损其它部位分毫，却也是不难的！”

林东来对林平之传授经验之时，也没有避讳其他人，道理其实很简单，但是真正做到，这其中需要的是悟性，以及无数的苦练，以汗水浇灌才能开出精髓的花朵，而在旁边的几桌江湖汉子，自然不会明白其中的真谛，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到两人这番对话之后，很多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仔细揪了揪林平之，那一张小白脸似的俊俏脸蛋，他们是怎么也无法将林平之与高手二字联系到一起去，心中不由嗤笑，认为是林东来在吹牛皮，但是摄于林东来的威势，他们也不敢出声嘲讽，一个个憋笑。

呜呜呜……呀呀呀……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伊伊呀呀的胡琴之声，又有那苍老的声音凄怆的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

那嗓门拉得老长了，声音更是苍凉悲戚至极，让人听了忍不住心头沉甸甸的，很是不好受，但是在林东来的耳中，在这胡琴声中，却是听出了一些莫大的悲苦，以及愤怒。

“真是晦气！”这是一群无知的江湖糙汉的想法。

“有人要倒霉了！”这是林东来的想法，为此，林东来斜看了那矮胖子一眼，不禁露出了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的矮胖子心底直发毛，身子一阵颤栗，差点没有拔腿就跑。

不理林东来的表现，茶馆之中的众人循着胡琴声，一齐转头望去，只见墙角一张桌旁，坐着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十分像是一个唱戏讨生活的。

“这可是真实的古代版本行为艺术啊！莫大这幅样子，当真是非常有范啊，一定要个赞！”

看到莫大一副卖艺糟老头摸样，林东来也不禁心底吐槽一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表现，就好比是林东来前世在电视当中见过的，专门搞行为艺术，所谓的艺术家，但是林东来却是感到非常古怪。

堂堂的衡山派掌门，江湖上地位崇高的正道高手之一，就这么一副落魄形象，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

林东来本想起身上前同莫大打个招呼，但是刚刚准备起身，却被莫大以眼神阻止，忍不住与脸色怪异的林平之对视一眼，而后，也就先放下心中惊诧，轻松写意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他倒是要看看莫大想干什么？只是林东来的余光却是不禁看向那个矮胖子，心中若有所思。

之前被林东来吓住的矮胖子，这是见到林东来安坐不动，好似已经忘记了自己一般，也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是转眼间心底一阵羞怒，林东来实力强悍，他自然不敢冲林东来发火，而莫大一副可怜样，正是他泄愤的对象，只见，他拍一桌子，怒喝：“鬼哭狼嚎的，嘈些什么？没看到大爷们都在吗！”

矮胖子刚才可被林东来吓得不轻，心中正憋着一团火没处发呢，莫大的胡琴声，哀婉幽怨，在一般人耳中实在是不中听得很，让他本就不爽的心情越发不爽，顿时爆发出来，要不是忌惮林东来，恐怕一定会指着莫大的鼻子骂娘了。

这时，又有一个年轻人厌恶的喝道：“别在这里惹人厌了，拿了钱，就快些离去！”说着他手一扬，一串铜钱飞了过去，“啪”的一声，铜钱不偏不倚的，正落在那莫大面前，显然是手法甚准，应当是练过一段时间的暗器手法。

原本林东来以为，莫大面对这般羞辱，定然会展露武功，来一出扮猪吃老虎，但是，让林东来差点惊掉下巴的是，莫大竟然不紧不慢收下铜钱，顺便还道了声谢，然后才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那出言不逊的矮胖子身前，莫大侧头瞧了他半晌，而后轻轻摇头道：“你刚才都是胡说八道！”

莫大说完，便收起胡琴，转身就走，那矮胖子这时是又惊又怒，一个穷卖艺的，也敢欺侮自己，自觉受了侮辱，同时也认为莫大是一个软柿子，因此，他暴怒之下，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往莫大后心抓去，但是，忽然之间矮胖子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自己身旁的桌上，而后茶馆众人只听得，“叮叮叮”的响了几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待他惊魂平静，莫大早已经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整个茶馆当中，恐怕也只有林东来一人，将莫大出剑收剑的全过程，看在眼中，其他人更多的是见到莫大手中见光一闪即逝。

原来那柄剑，就藏在胡琴之中，剑刃深藏于胡琴的把身，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之内，竟然会藏有兵刃，当然，林东来除外，当初林东来便同莫大交过一次手，自然非常清楚莫大的兵刃在那。

而做完这些之后，莫大又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矮胖子说道：“你胡说八道！”

也不理会惊得目瞪口呆的矮胖子，以及茶馆之中的一众江湖汉子，莫大佝偻着身子，缓缓的走出了茶馆。

“咱们也走！”

见到莫大离开茶馆，林东来当即起身招呼林平之跟上，而后林东来大步流星的离开，拿起油纸雨伞追了出去。

“林师兄，等等我！”

林平之还沉浸在莫大的快剑当中，突然听到林东来的话，却是弄得有些手忙脚乱，急忙扔下一笑小块碎银子，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边追嘴里还不忘呼喊着等等他。

直到众人目送三人的背影在细雨之中消失，只听的斜风细雨当中隐隐约约有苍凉的胡琴声传来，这茶馆当中人，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甚至还有一些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刚才那落魄的形如卖艺的老曲儿，可能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等到有人发现那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的时候，茶馆之内的众人再一次被震惊了。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他们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而这一次，那个矮胖子是真被吓尿了，失神之中，便是裤裆滴水，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在茶馆多待片刻，青红交加的脸色，见到众人还未留意到自己，赶紧蒙着脸，头也不回的往外面雨水之中落荒而逃，顶着风雨直奔而去。

短短的时间之内，连续碰到两位他招惹不起的高手，此时，他内心都是崩溃的，心中还颤悠悠的不落底，深怕那两位惹不起的大爷，突然折返回找他麻烦，又或者自己点背，在有高手出来。

话分两头，不说茶馆之内，惊诧万分的江湖汉子，再说林东来和林平之二人追出茶馆之后，跟在莫大身后紧追慢赶的一路疾奔。

也不知莫大到底是何想法，竟然在这时候玩起了考验他俩轻功的小把戏，莫大单薄瘦削的佝偻身影，在前方不紧不慢镀步缓行，偏偏速度却是一点不慢，眨眼间便已前行十来丈，同时也不见莫大受风雨所阻。

林东来见此，干脆将油伞抛弃，内力流转之间，倒也不惧雨水侵袭，脚踏轻步也是紧紧跟在莫大身后，那般飘逸潇洒，丝毫看不出任何勉强，同样前行速度一点不慢，没被莫大拉开半分距离。

而真正受苦的就只有林平之了，这小子一身内力几乎为零，就算是得到岳不群传授华山基础内力，有些时日了，但是也不过是刚刚练出气感罢了，论起耐力来更是不够看，没过多久便被莫大和林东来甩开了。

细雨迷离，人影稀疏，渐没其中，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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