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兵对兵，将对将（一）

虽然场中的毒蛇越来越多，但是雪女的修为也不是等闲的，白绫飞舞，强大的气劲回旋，舞姿曼妙之余，亦是有着强大的防御力，交到如斯情景，饶是赤练也忍不住出声赞叹道：“妹妹的舞姿真是好看，让姐姐我看得真是羡慕不已呢，想好生与妹妹亲近亲近！”

雪女却是回了一声冷哼，道：“我可当不起！”

“是吗？”赤练娇媚一笑，但是突然赤练凤目一挑，口中吒喝一声，道：“看暗器！”

雪女骤然闻言，几乎本能的回头望去，却是正好对上赤练那一双火红的眼眸，霎时之间，她的动作不由得缓慢了下来，眼神渐渐沉寂，好似沉浸于遥远的往事当中。

兵对兵，将对将，就在其他人开战的下一刻，卫庄缓缓拔出了妖剑鲨齿，早在与林东来一战，突破境界之后，卫庄便期待这一战了，他就要讨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获取力量，掌控自己的生死。

看着周遭激斗的战场，不时有墨家弟子丧命流沙杀手手中，倒在血泊之中，盖聂不由得愤然出声，盖聂愤怒了：“小庄，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人的决战，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卫庄却是毫不在乎，几乎冷血的回答道：“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这么迂腐不化，这场战斗，从来就不仅仅是在你我之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我渴望的是什么！”

对于卫庄来说，胜利才是他最终追求的目标，而与盖聂之间的矛盾，根本就不可能缓和，卫庄绝对不愿意成为鬼谷子的炉鼎，为了尊严，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卫庄不在乎过程是怎样的。

是以，在话音落下一瞬，卫庄手中的妖剑鲨齿已然破空劈斩而出，几乎同时，盖聂拔剑出鞘，渊虹横空，剑意怒冲，伴随着“铿锵”一声刺耳无比的金铁交戈之声迸爆，火花四溅之间，便见二人各自向后急退。

分开的两人并不着急交手，他们正在积聚剑势，真正的剑客对决，绝对不是是小说当中的大战三百回合，剑客的胜负，甚至生死，往往都是一瞬之间。

卫庄横眼扫过中央水池空地之中，正在勉励抵挡流沙进攻的墨家众人，不禁森寒一笑，攻心说道：“你放弃了鬼谷，放弃了天下，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废物！”

盖聂进入战斗之中，心境自然恢复宁静，面对卫庄这样的宿敌，心绪不定，那就是自找死路，此刻，盖聂淡然回答道：“你什么都不肯放弃，又得到了什么！”

“打败了你，我自然能够得到我想要的！”盖聂可以说卫庄的宿敌，亦是心魔，更是苛求的珍宝，卫庄一声冷哼，随即整个人猛然扑击而出，人剑合一，宛若一头黑龙腾空撕咬。

盖聂回剑防守，霎时之间，一条白龙身影乍现，与卫庄形成的黑龙在半空之中互相盘旋、试探，紧接着二人便纠缠到了一起。

这便是二人的气运，以及命格之间的羁绊。

二人都是当世绝顶的剑客，盖聂这些日子以来，也不是虚度光阴的，亦是突破到了大宗师境，否则也不可能与卫庄势均力敌。

“当！”

一声锐响，鲨齿、渊虹，激烈碰撞，两人一触即分，卫庄足下踏步，身若凌云，回身就是一剑，盖聂亦是矫健如飞鸢，翻手之间，渊虹剑在身前一竖，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鲨齿剑锋，正好刺在了渊虹剑的剑脊之上。

“轰！！！”

卫庄真气爆发，强力猛震之下，盖聂往后滑退数丈，卫庄得势不饶人，足下一步踏出，妖剑鲨齿怒破虚空，携无穷凌厉剑气，强势劈斩而下，只为诛灭眼前的宿敌。

……

话说卫庄与盖聂二人的缠斗，其他几处战场，亦是出现了变化。

“没想到你的剑这么慢！”不仅仅是言语之上的嘲讽，白凤更是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每一次都在高渐离的水寒剑，即将刺中的时候避开，仿佛是故意在用这种既有些惊险、还包含着愚弄的方式，在尽可能的嘲讽高渐离，打击高渐离的战斗意志。

“这就是你的速度？如果你追不上我，你要怎么打败我？”再一次轻轻的低头，躲开高渐离迅疾一剑，白凤出现在他身后的同时，却是将一片白色的羽毛，故意留在了水寒剑的剑锋之上。

“只要追上你就能够杀了你吗？”高渐离虽然久攻不下，心中有所动摇，再加上余光扫见雪女那迟钝的眼神，高渐离心底更加着急，但是他知道，盲目的急躁，于事无补，如今墨家处于劣势，他就更加身负重任，责任重大，可不会随意的就被白凤所打击到。

“哼！”一声冷哼，白凤见到高渐离如此坚定，再次攻心：“那只不过是我给你一个机会罢了，否则你有何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高渐离毫不示弱，当即漠然反口，说道：“一个只会逃跑的人，怎么会有对手？”

“你已经这么狼狈了，很难想象，我此刻出招的话……”话音未落，白凤的身影已然在原地消失，只剩下纷纷飘落的羽毛纷纷扬扬，乱舞半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便是白凤的身法。

“在左边！”

高渐离眼神一凝，刚想要挥剑，却不曾想，又在另外一面感应到了一股异样气息，令他心神一紧，不禁大呼：“不好，竟然在右边！”但当他转身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侧竟然出现了两个白凤，当下，他赶紧挥剑一扫，只听得“叮叮”两声脆响，水寒剑于半空之中，将两根飞射而来的羽毛削断。

“是幻觉吗？”高渐离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白凤用了幻术，不过，很快就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大宗师境的心境明察秋毫，根本就不能轻易被幻术困住，而且就在刚刚两个白凤同时出手了，两根羽毛从不同的方向飞射而来，这个是不可能作假的，幻术只不过是一种欺骗视觉的技巧，但是羽毛击打在水寒剑的力道，却是真实不虚的。

“你手上只有一把剑，你只能攻击一个人，但是现在有两个我，你该怎么办呢？”两个白凤异口同声的说道，声音叠在一起，令人心中大感诡异，下一刻，无边飞羽破空来袭。

“秋风萧瑟易水寒！”

回应白凤的是高渐离口中的一声冷喝，只见他挥剑之间，剑锋所向，森然剑气腾腾缭绕，无穷寒意爆发，水寒剑所经各处，顿时都遭遇冰封，一时之间，漫天飞羽化作冰雕，携寒气怒涌倒卷而回，这样的大面积攻击，根本就不需要分辩真假，只要被剑气击中，必定是真身。

“凤舞六幻！”

霎时之间，视线再变，只见白凤身影再次幻化，周遭竟同时浮现出了六道一模一样的身形，从四面八方围住了高渐离。

“哼哼，既然你能防住两个人的攻击，那么六个我又该如何呢？”白凤的声音在四周回荡，根本分辩不出真假。

见状，高渐离不禁满脸神色严肃，因为，这一刻，他骇然发现，自己的大宗师心境，竟然分辨不出来哪一个白凤才是真的，但此时雪女的情况已极为危急，赤练的毒蛇已经接近雪女一丈，容不得他太多考虑，他心一横，朝着靠近雪女的那个身形刺去。

就在他出剑的刹那，其余五道身形也动了起来，五把迅疾的羽刃同时出现在高渐离的身后，若是这一击击中，高渐离必将重伤。

但高渐离却也并非等闲之辈，他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在羽刃到达的瞬间，蓦然反手一剑，一剑刺出，绽开十数道森然的剑光，将羽刃同时击落，不过，高渐离却是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因为，就在这时，他的心底却又猛的产生一种死亡的危机，凛冽的目光，骤然抬头，在他的前方，赫然一根速度极快的羽刃，正朝着高渐离胸口要害飞射而来。

眼见着高渐离就要无法躲过这致命一击，丧命当场之时，突然之间，一条洁白的绫带横飞而来，“锵”的一声，击在羽刃之上，真气撞击之下，令得羽刃的方向有所改变，擦着高渐离的面颊穿过，带起他的一缕长发，飞舞在半空之中。

“呼！！！”

如此危机，高渐离亦是不禁吐气，表示劫后余生的庆幸，而后高渐离转眼看去，原来是雪女出手相助。

是的，此时此刻的雪女已然从火媚术中清醒过来，方才，她被赤练一记“火媚术”无意击中之后，思绪渐渐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那时，她是名动燕京的歌舞伎，许多达官贵人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了看她一支舞，那时，高渐离奏乐，她一舞倾城，优美的舞蹈可为是震惊全场，惊世的舞姿，更是能令在场的嘉宾如醉如痴，无不为之动容。

只是在收获巨大名声的同时，她的美貌同样为她带来了危机，红颜薄命，自古有言，自此之后，惊动了燕国第一权贵－－雁春君。

当时，是高渐离挺身而出，帮助她摆脱了困境，但是，当高渐离要留下来帮助自己的时候，却被自己狠心拒绝。

伤心的高渐离在离开的路上，遇到了雁春君手下第一刺客绝影，恍惚之间，她看见了高渐离喋血的模样，一时心痛莫名，借此心绪剧烈波动，却是摆脱了火媚术的影响，只是她刚清醒过来，却又看到了和几年前类似的一幕。

是宿命，还是轮回，这一刻的雪女，不顾一切，发出了自己的最强招式－－凌波飞燕，那一条洁白绫带打偏了羽刃的运行轨迹，亦仿佛是将宿命都彻底改变一般，这一次，历史没有重演，她做到了！

会心一笑，高渐离、雪女二人并肩携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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