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息言指了指声音的来源,用口型问周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看看去。”周昊放下两只手机起身说。
王息言有些怕,那歌声调子拖得延绵,大晚上的在医院唱歌,这也不是精神科啊。
“那个,那个游戏怎么办。”
周昊把王息言手机往她白大褂兜里一塞,道:“都黄金一了,你还想怎样?我师父可说了,年轻人,太得志,容易出纰漏!”
注定白银水平的人,帮你上上去了又如何?
“那你去,我接着玩。”王息言掏出手机往凳子上一坐。
周昊故意用恐怖的语气说道:“那好吧,那你就孤身留在这里吧,你要小心了哦~~~”
王息言打了个哆嗦,瞪了他一眼。
“贱人,走走走。”
随后就推着周昊的身子往走廊去了。
走廊里的灯光并不能照亮所有黑暗,每个灯管像是只能点亮周围的一圈。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一首古诗传来,两人终于锁定声音的来源——1709号。
也就是姜老太住的病房。
周昊轻轻敲了两下门,王息言躲在他的身后。
“进来吧。”属于姜老太沙哑的声音响起,两人推门而入。
周昊走了进去,发现床头亮着一盏夜灯。
王息言从后面走了出来,道:“姜奶奶还没睡呀?”
“人老了,觉少了,都别站着了,坐吧。”姜老太打开床头的电灯开关说道。
两人都觉得奇怪,尤其是周昊,这会儿怎么转性了呢?那么客气?
病房里除了病床、陪护椅之外还有方凳子,周昊搬了两个,一人一个。
“姜奶奶,能问问您个事儿吗?”周昊说道。
“讲。”
得,这是遗传。
“就是您之前身体好像,好像不是很好,怎么忽然好了呢?我有个师父,身体也差得很,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偏方?”周昊试探性地问道,同时也在注意她的面部表情变化。
老太太问道:“你是道家弟子吧,都有些什么本事?”
周昊不禁暗暗皱眉,这老太挺会聊天儿啊,不动神色地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王息言也很好奇,毕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周昊的来历,只知道他有一个厉害的师父。
“山、医、相。”
周昊简答道。
姜老太微微一笑,道:“年纪轻轻,一身的修为很是了得啊,不过比起弑天,还差了些许火候。”
周昊不爽了,自己这身修为是开挂开来的,难道有人比自己的奇遇还要屌?
“不知您说的弑天是谁呢?”
他也懒得问偷寿的事情了,人家死活不说他有什么办法?报警啊?
姜老太冷哼一声,道:“亏你还自称道家子弟,连张弑天都不知道,你师父就没和你讲过他的事迹么?”
我去你妈的弑天,我只知道叶良辰,况且也没听谁提起过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感觉,自己在某方面取得了成功,当别人报出一个名号,说是比你还厉害,你就不服了。
周昊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他干笑两声,道:“没有,我师父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对了,您还没说您身体是怎么好的呢。”
王息言看周昊被怼,心里莫名一阵开心。
该!
姜老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缓缓伸了个懒腰,道:“这可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你要听吗?”
“洗耳恭听。”
“那你呢小丫头。”
王息言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在清朝光绪二十八年,位于昆仑山上,有一门派,名唤万寿门,他们主要修习的是山术和医术,门主叫做姜定坤,历代门主都有一套秘技——采寿决。”
周昊打起了精神,这往好听了说叫采寿,往难听了讲。
他妈的不就是偷寿吗?
“门主因为年轻时受过重伤,修不了这秘技,膝下有一闺女,正当二八妙龄,于是他便想招个女婿,提前把采寿决传承下去,可放眼修道界,并无出类拔萃的青年,所以姜定坤想了个办法,以道识人,比武招亲。”
“那会儿江湖中人一听是万寿门发出的这个消息,各路年轻一辈的高手纷纷接踵而来,有茅山道士、苗疆蛊师、湘西赶尸匠、东北出马仙,连西藏密宗的和尚都来了,共计一百三十二人,真叫一个热闹。”
“比武招亲足足进行了七天,最终却是个没有名气的赶尸匠取得了获胜,他名叫种艾,三十岁了,常年和行尸打交道,就连僵尸也是有的,为了保证尸身不腐,还得熬练各种药材,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而且那种艾脸上坑坑洼洼的,长得甚是丑陋,。”
说到这,姜老太露出嫌弃的表情,就好像那人站在他面前似的。
王息言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姜定坤也看不上种艾,就当场问,还有谁要上来试试的?其实这种做法并不被允许,因为他已经赢了,但他心高气傲,同样说这话,像是要显示自己的实力似的,场面很安静,没有人回应,因为但凡是和种艾交过手的,下场都很惨,还出了人命。”
说到这里,王息言倒吸一口冷气,问:“那当时的官府不管吗?”
姜老太慈祥地笑了笑,继续道:“傻丫头,那个时候大家都签了生死状的,就算没签,也不会有人把江湖上的事情捅到官府。”
“好吧,还好我出生在和平年代。”王息言庆幸道。
姜老太冷哼一声道:“虽说如今是末法时代,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老太的脾气还真是古怪。
“随后姜定坤叹了口气,她的女儿也流下了不甘的眼泪,本以为能技压群雄的一定是个潇洒郎君,怎料却是这长得如同牲口般的人物,正当姜定坤要宣布结果之时,一道响亮却又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
“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众人纷纷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个穿着破旧,绑着发髻,扛着一把铜钱短剑的小伙子,虽然打扮的简陋,但是整个人都很清爽干净。那个种艾看到后觉得很有意思,便放他上来了,上场时要签生死状,问他姓名,却只说了一个不灭顽童的称号。”
“当时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他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上来便是送死,问他师从何处,只说了一句正一道。”
“在那个时候正一道的名号响彻一时,他不过是想代表正一,来凑个热闹,却听旁人说台上的种艾如何了得,他自己看了之后也觉得种艾嚣张跋扈,心里不服气,也不管这是比武招亲了,便冲上台去。”
“上去之后才知道种艾却是有几分手段,最终他不知用了何等法术,瞬间将自己十三年的修为悉数爆开,种艾死了,他自己也重伤。”
“最终姜家小姐还是许配给了不灭顽童,他就在万寿门养伤,没多就也好了,那段时间,真是姜家小姐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两人习武论道,花前月下,对酒当歌,临昆仑山颠,叹华夏大好山河,不愿鞠躬车马前,只愿相守一片天。”
说到这里,姜老太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王息言同样如此。
老太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道:“可惜好景不长,不灭顽童杀了种艾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种艾的师门输不起,找上龙虎山,问正一道要人,否则就倾宗门之力誓要屠了正一道。”
王息言心头一紧,问:“那怎么办啊?”
“不灭顽童从昆仑山赶了回去,姜定坤想要帮他却被拒绝,说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走前与姜家小姐尚未完婚,便与她定了百年之约,说是谁若过到九十七,奈何桥上等三年,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周昊也听得入迷,问:“这不灭顽童就是张弑天吗?”
姜老太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是啊,姓张,名弑天,字,善元,号,不灭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