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拿回属于她的东西(1 / 1)

邈邈自然没有犹豫。

只要确认了顾昭禾没有怀小宝宝,也没有不要他的打算,他的担忧和眼泪就算全部咽回肚子里了。

这会儿自然会乖乖配合顾昭禾。

小脸还笑的甜甜的,“好。”

他愿意去把那个人画出来,只要娘亲高兴就好。

“那我画完,你也不会走了是吧?”邈邈满怀希望地问道。

顾昭禾意识到他说的是刚才她给帝尘提到的事情,“邈邈,我们先画。”

她不想撒谎。

但也需要时间来想,到底怎么给他解释,会更容易让他接受。

但肯定不能简单粗暴。

这不是合适的法子。

娘俩一起去了画室,这里头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但墨水需要重新研磨,这会儿已经有些成块了。

田心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赶紧过来帮忙。

而邈邈全程都没有离开顾昭禾左右。

她看的稀奇,“这是怎么了?”田心问道,“刚才跑走的时候还是哭鼻子,这会儿怎么就又抱着您不肯撒手了?”

邈邈笑的略微有些腼腆,故意汹汹地看了眼田心,“不要乱讲话!快研磨!”

“是,小王爷,奴婢听到了,奴婢刚才什么都没看见。”田心被他的样子逗笑故意说些让他不好意思的话。

邈邈想到自己哭成那样的惨烈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就越发在顾昭禾身上蹭的厉害了。

“娘亲……”

顾昭禾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邈邈也长这么大了。

顾昭禾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正是寒冬腊月,再有三四天……

好像就是年关了。

皇城的家宴都吃过了,好像眼下很多人都在筹备着过年。

只有她,在筹备着怎么离开这个家。

她一下下拍着邈邈的后背,慢慢的,竟然有某一刻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就这样一直抱着邈邈,有田心在身前伺候,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但只要一想到,这种日子不属于她,她就又开始劝自己回归理性。

体面一点吧。

别把最后的事情闹得太难堪。

顾昭禾叹了口气,抱着邈邈起身,问田心,“都弄好了?”

“好了。”田心把墨弄好,给他们呈过来,“王妃,您要做什么?”

“和邈邈作画。”她看了眼田心,也给她递了支毛笔,“你也画。”

田心愣住,“画什么?”

“画尚洁的容貌。”

田心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顾昭禾的话她都会听,“可是奴婢画的不好,您忘了吗……”

以前参加赏菊的时候,她学过的。

但无奈不成材。

最后只学了两天就和遭遇了酷刑一般放弃了。

“没事,你想到什么就画什么。”顾昭禾鼓励道,“反正我们也只是试一试。”

看这样的法子有没有用。

最关键的,还是看邈邈笔下的她。

邈邈像是参加考核一样,格外认真地拿着笔,低头一笔一画的画。

“你近来确实进步很多。”顾昭禾摸摸他的脑袋,“如今画的又快又好了。”

那些线条和笔触都明显有了提升。

邈邈笑的憨憨的,“谢谢娘亲夸奖。”

这么一来,画的更用力了。

顾昭禾盯着他笔下的人,那正是她看不到的一面。

猛一看确实和顾昭禾很像,但她现在通过这幅画,感受到了邈邈说的那种一直在变的感觉。她的整个轮廓是虚的,和人正常的脸的轮廓不同,看上去像是有虚浮线一样,周围都是模糊的。

“你这是故意没把线条弄实?”顾昭禾还是有些奇怪。

毕竟人的脸也不是画,怎么可能像妖怪一样真的轮廓虚浮呢?

“没有。”邈邈有一股执拗的认真,“她真的就是这个样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好的,我那时候真的以为她是娘亲的姐姐妹妹,反正我挺喜欢她的,但后来我再看见她,她就这个样子了,让我很难受,我不愿意靠近她。”

毕竟是有些诡异。

小孩子心里有些害怕的情绪实属正常。

“可是人真的长这样是真实存在的?”田心也凑了过来,她把自己笔下的画也拿了过来,画工的确不好,但能把人脸看个大概。

的确和他们眼中的人都不一样。

这个也是她自己承认过的千人千面。

但顾昭禾在乎的,“田心,你觉得她和我有几分像?”

“奴婢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一点都不像,后来大概眉眼有两分,但再后来我看到她脸上的伤疤后就又觉得一点都不像了。”她也有些犹豫,“所以奴婢也有疑问,就是不知道王妃您为什么一直觉得她和您很相似。”

明明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田心不明白为什么顾昭禾和帝尘还有邈邈,这么关键又睿智的三个人会一致认为她和顾昭禾长得很像。

看邈邈和顾昭禾的画,也确实像。

尤其是顾昭禾的画。

她的每一根线条都是实的,而且画工毕竟超一流,所以看上去这人就跟要从纸上跳出来一样,逼真的没办法。

“是很像。”田心下了结论,“我们眼中的尚洁都不一样,但她跟您的容貌相似程度,我觉得有一点不像。”

“哪里?”

“神。”田心指向尚洁的眼睛,“她眼里有欲望,但您没有。”

这也是当初田心越跟顾昭禾越喜欢的原因。

顾昭禾把画拿了起来,“这点我倒是没注意。”这也不会是她的画工问题,顾昭禾敢在这方面打包票,要是她的画做不到还原真人,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画出一张栩栩如生的画了。

所以顾昭禾充分相信田心说的这句话。

不过这一点可以解释。

“她的确有欲望,因为她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顾昭禾叹了口气,看向邈邈的画,和自己手中这一副放到一起,除了那个轮廓之外,一切都几乎没有异样。

果然是白费力气。

她现在有一种伸出了拳头但却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地方,又好像触碰到了云朵一样的感觉上。

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

但隐隐的,能察觉到这块云朵不好惹。

它能把人的拳头藏匿掉,变成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