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意思,幸存者偏差,真的不一定是对的,你想误导焦老板的人,让他们带回错误的信息,从而起到震慑焦老板的作用,对吧?”
天真抹一把脸上的水花,随手把壶盖拧好,我小鸡啄米般点头,胖子挠挠头发,问道
“你说一箭双雕,还有一雕在哪,你们又想让焦老板知道什么。”
我气定神闲看着天真,眼神写着“请开始你的表演”,我心说他脑回路不是跟我对上了吗,正好我就听听他说的是不是那么回事。
天真不疾不徐的坐直身子,慢悠悠道
“咱们上回推测过焦老板的占卜不靠谱,那他必定还有其他获得消息的渠道,我们几个在行内也算有点名气,但这点信息对他来说应该远远不够,那么现在,他想知道我们情况,最好的途经是什么?”
来了来了,吴老板忽悠人的话术上线了。
胖子听的脸一黑,忍不住骂道
“你他娘当我是买货的青头?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麻溜点说人话,再跟我装独头蒜,老子一巴掌给你抡成蒜泥。”
天真一拍额头,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那我长话短说。”
“焦老板如今找人堵我们,无论成与不成,只要这帮人没有在这儿死绝,焦老板肯定会听一听他们带回去的一手资料,之前的李老五和那群雇佣兵,前者被小花整治完封了口,后者一个不剩全交代在了杭州郊区,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传回去,焦老板的计划又一直出现变故,你说他心不心焦,捉不捉急,就在他满脑子嗡嗡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有情报送到他跟前,你说他信还是不信。”
说完,天真意识到自己又恢复了一贯的口吻,赶忙改口道
“要是换成我,我就信了,所以胖子你看,等会咱们要是能给他伙计一个下马威,不就可以暗度陈仓,敲山震虎,让焦老板对我们有所顾忌吗,毕竟他撒出去那么多钞票,都没能买到我们的命,估计他心里早觉得不对劲了,只是苦于没人给他售后,他自个儿也不知道上哪打探详细,既然这样,咱们不如顺水推舟,送他一程。”
胖子半信半疑的瞟他一眼
“我怎么感觉你讲的那么虚,焦老板也不是个脑残,万一他出门踩狗屎,手指一掐算出真相了咋办,那你跟妹子的主意不就露底了。”
天真扬起脑壳,故作高深莫测的望着胖子
“要不史铁生说,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猪的还大,同样都是脑子,你怎么就知道干饭。”
胖子顿时怒了
“天真你跟我扯名人名言是吧,妈蛋,沃兹基硕德还说过,你这种缺德的人拿去火化都他妈要粘锅的,都这个场合了,你还跟我玩智商碾压,有意思吗吴邪,有意思吗!”
胖子骂的抑扬顿挫,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小哥听完,竟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我更加懵逼了,天真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迷茫片刻,我才渐渐回过味来。
我靠,什么沃兹基硕德,不就是谐音“我自己说的”吗!
服气了胖子。
“行行行,我不扯犊子,焦老板不咬钩也不打紧,一雕不成还有一雕,咱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亡命之徒是有,但人人都知道,倒斗不倒绝户斗,销赃不销断头赃,再怎么缺钱的人,你让他奔着送死去做活,没几个能接受的了,所以我们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借此告诉行当里的人,我们不是好惹的主,想赚焦老板这笔钱,就得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天真说完,以问询的目光投向我,似乎在求证是不是这么个意思,我点头如捣蒜,立马给他鼓了个十八响的掌。
聪明人之间果然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方法,天真说的一丝不差,甚至更加全面。
这便是我所有的想法,利用幸存者偏差的理论,人为制造契机,借他人之口为我们自己建立优势。
一个死里逃生的伙计,他说出的言论,无疑是可信度最高的情报,在恐惧的催化下,可以想见他会如何夸张的描述我们。
因此,他传递回去的消息,会是我们最有力的威慑,足以让任何伺机而动的人心生忌惮。
如果行内没有人再敢接焦老板的委托,他就会被迫消停很长一段时间,除非他打算亲自下场,举个榔头来杭州锤我们脑门。
胖子恍然大悟的“哦”一声
“这么简单个事儿,你绕半天圈子,不就是让咱们好好装回逼吗,没问题,反正这帮孙子欠收拾的很,他们搞小哥的,搞妹子的,搞咱爷俩的,老子一次性全他妈讨回来。”
天真刚要点头,马上发现胖子的话不对
“什么爷俩,谁跟你爷俩,他娘的,一个不留神你就想占我便宜,要不要脸。”
“子不教父之过,你骂人我的错。”
“……”
胖子孺子可教,这么快就懂得把文化词与骂娘糅合在一起,双效合一,天衣无缝。
短暂的休整过后我们再度出发。
河流奔腾不息,路上可以看到不少人工修凿的排水口,许多西周时期的水系完好留存至今,即使经过千年的风霜,仍然可以从中窥见两分于滇国旧时的雄壮。
游过开头的一段,河道忽然变窄,原本三人并行绰绰有余的宽度,缩小到只容一人勉强通过,天真和小哥挤一挤还能过去,胖子一身膘可就造孽了。
他深呼吸好几回,一肚子的肉收了又收还是不行,我见状就翻下水在后头推,小哥和天真同时在前面拉,三方都费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才把胖子扯进去。
万幸的是岩角都被水流磨圆润了很多,不然就胖子这连挪带蹭的功夫,他不刮死也得生生脱层皮。
钻过狭小的洞口,后面的空间豁然开朗,溶岩堆积的景观更加光怪陆离,连绵的钟乳石悬挂在顶端,形成帷幔一般的石帘。
有时游着游着,斜里会突然刺出一道尖石,手电光能照亮的区域太小,为安全起见,胖子叫我打发照明弹探探路。
我应一声,用胳膊夹住背包带拉开链条,翻出相应的工具。
正手忙脚乱的填弹,“啪”的一声脆响,有颗石子打在枪管上,枪身骤然一歪,我连忙扣住扳机,反手将信号枪抓牢,天真的喊声断断续续飘来
“别打信号弹,入口就在前面。”
看准头和力道就知道是小哥的手笔,胖子嚎一句算回应,我只得收好信号枪拉上登山包,这时漆黑的洞中亮起一束强光,胖子奋力挥动手脚,朝光线的方向游去。
游不到几米,水势逐渐减缓,胖子提醒我搂紧他的脖子,我手臂堪堪环稳,胖子不知道扒住什么,一个使劲翻上了河岸。
小哥和天真的光点在前方不远处,胖子抖抖身上的水花,搀着我的右肩把我架起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扇巨大的玉门缓缓显露在眼前,玉门嵌在岩壁之中,双开的门身雕满龙凤纹饰,两尊一人高的镇墓兽陈列在侧。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望向对方,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一丝惊异。
因为这扇门的样式布置,与秦岭地宫的大门如出一辙,不过细看之下,我就发现这门的规制比秦岭高出不少,雕工刻文也更为细腻精致。
天真按照上一个地宫的套路,伸手去拉镇墓兽后面的卡扣,想要开启玉门,小哥立时喝止
“别乱动,这里触发机关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