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训练让小哥折腾的腰疼,睡到大中午才被院里鸡鸭打架的声音吵醒。
我揉着肩膀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穿上拖鞋慢悠悠去洗漱。
这些年我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白天上学听教授灌输天书,下课回去闷老师大讲堂还要继续开课,心理身体双重折磨。
可是,自己要求的补习班,跪着也要上完。
现在大学毕业,我的生活主旋律就变成训练加时赛,小哥进山前会给我划好一星期的任务量,回来时也不用验收,掐住我的肌肉骨骼一捏,他就知道我过去七天大致的运动情况,当然,咱也不敢偷懒,让干啥就干啥。
小哥不进山的时候同样磋磨人,关门是男友,开门是师傅,不讲一点情面,时不时就带着我出门拉练。
说起这事也是个悲剧,一开始我单纯憨厚,以为小哥突然脑瓜子开窍,想叫我去曲径通幽处好好花前月下一番。
结果你闷哥永远是你哥。
他牵着头戴水晶发卡身穿碎花短裙的我径直上了山,选个平稳的山坡站定,面对我精心装扮过的一张嫩生生的小脸,指指头顶的岩石堆,轻飘飘吐出五个字
“攀岩,十分钟。”
我自认为灿烂可人的笑容当场凝固。
他手指还是一如既往的修长细直,声如碎玉,每一个字音都说的分明动听,仿佛雪顶吹来的寒雾,直接将我冻成傻逼。
僵住数十秒,小哥见我不动,淡淡的看我一眼。
他那双清亮的眼睛向来会说话,沉水般的深眸似有黑墨流转,隐藏在里面的话语只有一句
“你不会不行吧,不会吧不会吧。”
脑补一下,有被自己气到。
我拎着到膝盖的小裙子,望向那片崎岖峥嵘的山岩,表情顿时拧巴成一张痛苦面具。
这岩,我可以攀,但是,我难道要穿着这身裙装,去……爬吗。
要不说小哥的体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大直男,可一到关键时刻,他的细致入微可以惊到你发懵。
此情此景,他目光微凝,抬手示意我稍等,然后,他竟然转头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条短裤。
是的,没错。
短。裤。
颜色低调风格简洁干练,一看就是他自己的衣服,并且,这条裤子我没见他穿过,所以,细节再一次凸显的淋漓尽致,他顾及男女有别,非常贴心的拿了一条新裤头,大概是担心我会嫌弃。
我:“……”
后面的场景,我已经不想回忆,总之不是很美妙的剧情。
回去后胖子问我玩的开不开心,我累得一身大汗,到家都没干透,气喘吁吁的摆摆手,他瞅到我通红的脸颊,马上不怀好意的“哦哟”一声,高深莫测的神情写着“年轻人真会玩”几个大字。
我知道胖子满脑子都是一些黄色废料,但今天过于惨痛的经历,让我没心情跟他解释真相,进房倒头一觉睡到昏天黑地,翌日他炖满一锅十全大补汤,给小哥续了一碗又一碗,笑的十分暧昧。
从心塞的记忆里回到现实,我用凉水洗把脸,边擦边往外走去。
打开大门,正要跟洗菜的俩人打招呼,一道雪白的重影忽然扇着旋风直朝我脸上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玩意儿震退几大步,刚站稳步子,大腿上的肉骤然一揪,像是有个小夹子在腿上不停地抓皮,痛的我眼泪硬是挤成两串面条。
在危机意识的驱动下,我嚎叫着揉腿狂奔出数米,手忙脚乱中凝神一看,罪魁祸首的雪影居然是只粗脖子白鹅!
它伸长脖子压低身子,冲我没命的扑腾过来,它翅膀连扇十几下,一时鹅毛混合黄土,舞的是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而我,堂堂哑巴张的开关门徒弟,怎么能任由一道菜欺负!
它倔强的如同一朵铿锵玫瑰,朝着我小腿就想啄出一条施华洛世奇,我探手快如闪电,一把擒住它的长脖,掐的它动弹不得,鹅叫伴随着乱晃的红掌响起,我气势万千的瞪着它眼珠子,想以此震慑它弱小的心神。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大鹅啄人着实有一手,它弯曲的长颈拐着打个挺,直直往我袖子上干出一个大洞,本美女的棉服穿没两天光荣就义,隔着棉花我都能感受到这一记重击是何其凶猛。
不是大哥,我体型好歹大你那么多圈,你能不能尊重你一下你们动物界欺软怕硬的怂逼本能!
被连怼三四下的我瞬间怒火攻心,狂吼一声
“谁的鹅!”
胖子举手:“我。”
我手伸的老长,试图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大鹅不肯善罢甘休,鬼哭狼嚎的使劲扇着双翅,恨不得立马撵上来将我啃服气。
威严遭受挑衅,我语调一分怒火九分杀意,扭头大喊
“胖哥!我能不能整死它!”
“不能,我刚买的鹅你要整死它,老子花钱买它一声响啊!”
“可是它啄我——嗷,好疼!救命!救命!”
话未落大鹅蓄力完成,我给啄的浑身是窟窿,只得丢鹅落荒而逃,白鹅穷追不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我给它撵的满院乱跑,想杀鹅,但胖子目露凶光的盯着我,警告意味不要太明显,两个人可劲看我笑话,终于,我被逼的踩着窗台连蹦带跳窜上房顶。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套动作做出来,我只用了零点五秒,最多一秒,不能再长。
我蹲在房檐边上看着大鹅发疯,心底只觉悲哀,谁能想到我隐退后第一次发威,竟是为了躲避一只扁毛畜生。
天真早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片刻,小哥推门回屋,大鹅不知死活嗷嗷叫的扑上去,紧接着就被捏住命运的后颈。
胖子连忙过去护住大鹅的动脉,在小哥拔刀前保证等会圈个围栏关起来,绝不让它再作天作地。
目送五花大绑的白鹅退出历史舞台,小哥抬头看到我正蹲房顶上,眼神略微一愣,我憨批的笑着跟他对视,他眼风一转瞧见我千疮百孔的棉服,有些破洞还在往外飘着棉絮,疑色转瞬被了然替代。
“下来。”
小哥站在房檐底下,对着我的方向张开双臂,纵身一跃,今日份抱抱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