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听到水靠就一拍脑袋,忙对天真道:“对对对,你不提我都忘了,水靠在哪?赶紧拿出来,我有事要说。”
我牢牢扶住胖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就顺道一靠,人一大半重量都倚在我肩膀上,压得我差点没吐血,好在我腿下重心扎的结实,勉强能承受住他的肥膘。
天真闻言指指一旁摊着的水靠,胖子避开我又干呕几下,我看他对准方向刚好是刘丧的脸,只能搀着他强行调个头,免得他“rua”的一嗓子直接把刘丧吐醒。
吐完胖子揉着胸口大叫作孽,好半天缓过来劲,他就迫不及待的扒开我手向水靠爬去,天真没提醒,他自然看不见拦路的女俑,爬没两下就闷头撞个正着。
胖子龇牙咧嘴的捂住额头,伸出手小心翼翼摸摸前面,扭头大骂道:“天真你个狗崽子,这里有东西杵着你不告诉我。”
我无奈的凑上前去扶起胖子,他摸摸索索半晌找到水靠,不顾水靠的破损就冲向天真,想兜头给他套上,天真大骂一句“卧槽”吓得往后狂躲,小哥只好伸手架住胖子隔开两人,不让他俩继续瞎胡闹。
天真气喘吁吁的站在半米开外,叫道
“你干什么,这上面全是寄生虫,我中招你他妈帮我吸耳朵啊?”
胖子撇不开小哥,扒住他手臂探个头大声嚷嚷道:“天真你躲个钵钵鸡,你得穿上水靠我们才能有办法出去!”
“胡扯!穿上这个我人就没了!”天真骂的跳脚,胖子用力将水靠掼在地面,指着水靠吹胡子瞪眼睛叫骂:“我他妈是体格太大穿不上,不然老子早穿上带你们出去了,我告诉你,这是高人设下的大阵,这件水靠是个风水物件,叫做归来衣,高人留它在这儿就是怕我们进来后出不去,特意给我们留的气口。”
我没听过归来衣的说法,和天真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疑惑的望向胖子,他一屁股坐地上,两手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我们坐,天真颤颤巍巍的绕过胖子坐我左边,不敢靠近潜水衣,生怕胖子一时兴起又抓着他套头。
小哥挨着我右侧落座,我就顺手挽住他胳膊,歪头听胖子絮叨,他这会正拿眼不住的横天真,鄙视道
“平时让你丫多看书你不看,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游戏,手还贼他娘臭,你别小看了这泥巴坑,这斗可是一绝户斗,你想想,如果咱爷四——”说着他就瞥见躺尸的刘丧:“加这玩意,要不是咱们把顶炸塌了,咱们怎么下来?不说以前,就说现在,你让解小花这不要脸的有钱白眼狼来,他能下的来?咱爷几个从来没有进过滩涂下面的斗,一没经验,二没设备,三没逻辑,就算滩涂不塌陷,咱们找到了斗的位置,你怎么进的来?”
胖子的话其实有理,滩涂的淤泥难以下铲,软的根本没办法打盗洞,一旦挖开个口子,湿泥就会马上回涌将洞口堵严实。
见我们都表现出赞同的神色,胖子颇为得意的说道:“所以我说这块地界是个绝户斗,外面的人进不去,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被盗的死斗,但是你三叔把它给办了,说明他用的肯定是邪法。”
地下河系四通八达,天真刚才跟我讲过他的揣测,他认为南海国的版图不止地面寥寥,还有很大一部分的疆土藏于地下。
正是因为这些不为人知的领土,南海国才能在灭国后依旧保有如此强盛的国力,毕竟南海王墓是如何的巧夺天工,我们几个人都有目共睹,这绝不是一个亡国之君陵墓能达到的程度。
既然南海国在这片水系中盘踞多年,那么通往这个区域的地下河,大概早已经疏通过多回,他们可以利用地下河的河道,从地下运送修建陵墓的石材。
天真称呼这条运输建材的水脉为“皇陵河”,简而言之,三叔他们想从棺床底下盗走棺材,必须先进入到南海国地下水系的深处,再从万千条地下河水系中找出正确的一条。
这其中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结合胖子的观点,他向我解释道归来衣又叫复来衣,在葬制中又被叫做非衣,据说人死后魂魄离身,看不到自己的尸体,只能看见自己生前穿的衣服。
为了让死者的魂魄归位,亲属就会在做白事时升屋挂衣,用以招引亡故人漂泊的亡魂,完事再把这件衣服放回到棺材里,盖在尸体身上,算是招魂复魄。
“这水靠平日里十有八九是用香火供着的,高人生前把水靠放在这里,为的是保证自己死后能够回到这儿。”
胖子边解释边指向水靠上的几道烫痕:“看到没,这些都是用香灰写出来的符文,要是当年的高人已经歇菜——”话说到一半陡然止住,胖子神神叨叨的望望四周,立马连呸三声对着空气拜一拜,怂不拉几道:“是仙逝、仙逝,我瞎说的,高人莫怪。”
天真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赶紧讲完别整神棍那一套,胖子就道:“要是当年的高人已经羽化登仙,这会高人的魂魄肯定就附在水靠上面,你穿上这件衣服,让高人上你的身,等会你就能听从高人的指示带我们出去。”
听胖子讲完,我心说这不是玄学吗,不过我没他能扯又骂不过他,于是选择闭麦。
“瞎扯犊子,那照你的说法,万一高人待在这不想走了怎么办?”天真的反应跟我如出一辙:“而且你这属于封建迷信,高人又不是活雷锋,他干嘛要魂归自己倒过的斗?专门来给我们带路?你别他娘的告诉我他在做义工攒积分,天庭不需要积分入户。”
“你怎么那么事儿呢,让你穿个水靠跟要你命一样,想知道为什么就麻溜点穿好,等你穿完高人来了,我替你问他。”
天真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胖子理直气壮的回看,神情一点不带虚的。
两人互瞅几分钟,经不住胖子一声叠一声的催促,天真总算磨磨蹭蹭拿过水靠。
端详一阵,似乎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天真迟疑的看向小哥,想开口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然而小哥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我们之中,他只面无表情的盯着女人俑,准确来说是盯着女人俑站立的方向,不知在思考什么,并且也没有要阻止天真穿水靠的意思。
胖子见状就向天真探手,言外之意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小哥都不否认,眼见着骑虎难下,天真认命叹口气,摊开水靠艰难的套上,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衣服虽然有破损,尺寸却出乎意料的合身。
他套完面色半青不白,如坐针毡的等着鬼上身。
过一会儿,胖子就问他咋样,有没有一种豁然开朗七窍全开的感觉,天真皱着眉头活动几下手脚,表示他没啥特别的感受。
他俩正不明所以的对望着,这时,昏迷许久的刘丧终于悠悠醒转,他神志不清的揉揉眼睛,困倦的念叨道:“什么声音这么吵。”
天真俯身拍拍他的脑门,又去晃他的肩头,试图将他晃清醒一点。
连摇数下,刘丧好不容易用力睁开一条缝望向我们,落在水靠上时,他呆滞的目光忽然一惊,紧接着眼珠子就不转了,死死的盯住水靠,面容惊恐的犹如见鬼。
“你没事吧?”
天真疑惑不解的凑上去,想伸手去检查他的脉搏,手指还没摸上刘丧的手腕就被猛地打开,刘丧恐惧的浑身颤抖,不住的往后退,面如土色望着天真,声线抖的不成样子:“你怀里是什么东西?”
天真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一头雾水道没东西啊。
话音未落,刘丧就痛苦万分的捂住耳朵,拼命的挪动身子想要远离天真,同时嘴上不停地惊叫道
“好吵,那个东西好吵,快拿开,快拿开。”
我看刘丧这架势是要逃跑,忙起身按住他的肩头将他架在原地,因为怕二次惊吓他,我只得放轻音量问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可是我忘了,人在极度的惊惧下会像只袋鼠,见洞见人都想钻进去躲避起来。
刘丧一看是我,立刻如获大赦般尖叫一声“天使救我,握住我的小臂猛然一拉,我被他扯的向前踉跄两步,刚要站稳他就条件反射似的要向我怀中蹿。
我人一惊,当即想将手挣脱出来撇开刘丧,还不等我使劲,小哥就一把擒住刘丧的手臂紧紧钳制着他,不让他再靠近我分毫。
杀猪般呼痛声顿时响彻墓道,刘丧嗷嗷大叫,捂着胳膊连连后退,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小哥,眼神复杂的无法描述。
小哥冷冷的回看着他,手顺势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护去身后。
“偶像你你你你你你你——!”
刘丧捂住嘴哆哆嗦嗦的瞪着我俩,失声叫完,眼白一翻,又厥过去了。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言难尽的尴尬与静默,我将头埋在小哥肩下,心底默念三个数,果不其然,“一”字刚数完,胖子的声音如约而至
“我操,太刺激了,妹子,我刚刚没听错吧,这孙子叫你啥来着?天使?亲娘来,妹子你这不地道啊,咱小哥就算是根老黄瓜,你也不能真给他刷绿漆吧。”
神tm刷绿漆。
天真同样痛心疾首的说道:“妹子不是我说你,年轻小姑娘好玩我可以理解,但你换口味就换口味,刚炖完鲍鱼排骨的锅你马上拿去煮屎是怎么回事。”
铁血亲兄弟吴邪没跑,这一手拉踩,刘丧听了都能抓破他的脸。
淡淡的忧伤和两双渗人的眼光通通环绕着我,无言以对的我只能保持沉默。
至于小哥,他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烟火,现下他没看我,也没说话,就轻轻的撒开我,一步一步往刘丧躺着的方向走去。
妈耶,他不会要去抽刘丧一顿解气吧?
他那手劲估计能直接把刘丧抽死!
我立刻扑上去想抓住小哥跟他解释清楚,天真眼疾手快的将我往回一拽,大喊道你干嘛呢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那个小狐狸精。
……
罢了。
小哥你杀了他祭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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