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在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我好心好意挪进去问需不需要帮忙,胖子说没地儿给我站,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翻个白眼哼一声道不要拉倒,吐槽完就走回大堂,坐在沙发上继续做我的望夫石。
和木安聊天打发时间才一会儿,刘丧就湿淋淋的抱着神龛走回来,他浑身都在往下不停地淌水,是的,用滴水形容都算不够格,他整个就一长脚的水龙头。
我没眼看的扔给他条浴巾,叫他回屋洗澡喝点姜汤去去寒,刘丧道声谢披着浴巾朝房内走,半道上又扭头,跟我说二叔他们就在后面,叫我收敛点别被旁人看出来。
果不其然,他回去没多久,二叔就带着大队人马从雨中小跑而来,我捧着几条干巾迫不及待的等在门口。
多日不见小哥,期待之色难免溢出眉目,配上这会整暇以待的姿势,显得有点像澡堂里待客的搓澡小妹。
视线内是二叔打头,我先亲亲热热的将浴巾兜他脑袋上,甜甜的问声二叔好,他对我点点头,瞟过来的眼神有些许柔和,仔细分辨,还夹杂两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受宠若惊的关心二叔两句,绕过他往后,紧接着更令我惊讶的场面来了。
只见原本落在队伍中段的小哥,竟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他面色如常,就像无意于身边的任何事物一般,脚下却大步流星的越过第二位的贰京,直接来到二叔身后。
我极力抑制住即将浮上面颊的惊异,如法炮制给小哥也兜好浴巾,他接过时手看似无意的覆上我手背,微微一按,抬眼望着我的目光,有淡淡的关切流露,又有丝缕的轻叹,似乎在问我手心为何如此冰凉。
我回以友好而又公式化的微笑,只不过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对着小哥无辜的眨了眨眼,仿佛没看懂他的深意般装傻充愣。
小哥再后就是贰京,他是二叔一直带在身边的左膀右臂,一身壮实的条子肉,看上去非常不好惹,但是他的舌头有问题,说话不太方便,因此平日里跟小哥一样沉默寡言。
而不管何时对他人都格外谨慎的二叔,唯有贰京能得到他的青眼,并委以重任,所以我和天真都不敢拿他当普通伙计看待,日常叫他也会使用“京叔”这类的敬称。
以贰京和二叔的亲近程度,我俩那见不得人的关系他心里肯定有数,只是碍于情面,暂时没有在我们跟前明说。
时间线拉回,我这厢刚要递给贰京浴巾,他立马有分寸侧身稍稍的避开,像是不敢过于劳烦我似的,客客气气从我手里接过浴巾搭上肩膀,并适时的回头望向人群一眼。
贰京眼光落下,有他做例子,其余人自然都懂事道不敢麻烦大小姐动手,三三两两的从我身边让开,再从沙发里各自拿上一条浴巾,对我稍一拱手算是道谢。
关于他们这梦回民国的称呼,其实我也感觉十分无奈,之前我对贰京说过好几次,叫我乐乐就行不用整得这么正式,奈何贰京每次都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说不能让手底下的人没规矩,天真是小三爷,我当然就是大小姐,体统乱了多不像样等等吧啦吧啦。
听他说话费劲还要跟我解释一大堆,我也实在是于心不忍,想想跟二叔打照面的机会反正不多,索性就随他们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地上印满凌乱的脚印,泥水渍肆意横流,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潮湿的寒气,木安见我担心的望着小哥,心知我不好开口,就顺势对小哥飞个眼神,招呼道:“浴室里给你放好热水了,先去洗澡,今天是吴邪和胖子下厨,等会记得出来吃饭。”
小哥“嗯”一声,走回去的时候刚好和刘丧擦肩而过,二叔就问刘丧有没有听到雷声,后者笃定的点头,两人还没交流两句,天真和胖子闻声进到厅堂,一身老大的油烟味远远飘来,有些呛鼻。
“二叔,我想通了,你说的对,以后我就不上前线了,当个后勤也挺好,我和胖子做了几桌子好菜,打算好好慰劳慰劳兄弟们。”天真边说边在围裙上擦净手上的油污,笑的那叫一个憨厚老实,恨不得把“我悟了”仨字堆满两只眼睛。
二叔半信半疑的看他一眼,又撇头看向餐厅,问道:“眼睛没事了吧。”
“没事,在医院都治好了,二叔你放心,我已经服气了,日后保管不会再给你添乱子。”
“没事怎么眼里全是贼光?”二叔走进餐厅,从桌子上端起两盆菜,再顺手抄上瓶酒,转身往自己房间里走去,头也不回道:“等你真想明白再来跟我说,我现在没工夫听你打这些马虎眼,赶紧吃饭回屋休息,少打些乱七八糟的鬼主意。”
剩下的伙计见状也不好在餐厅多待,跟天真致意后就拿酒的拿酒、拿菜的拿菜,片刻三桌子菜就被端的七七八八,只留下半桌菜盘孤零零的躺在桌面上。
胖子登时朝着他们的背影怒道:“一块吃啊,怎么全都拿走了,不给胖爷我面子?!”
有几个伙计就回头赔笑,说做活太累都想回去休息,让我们自个儿慢慢吃。
胖子气愤的扯掉围裙望地上一扔,大骂道:“这狗日的什么意思,胖爷我又不是送外卖的。”
天真轻叹一声,颇为头秃的挠挠头:“二叔不想他们聊天,万一他们在饭桌上聊到关键线索,让我听到他怕我又会上心,所以我们上桌的地方,他们都不会上桌的。”
说着天真望了望二叔房门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只好也将菜端回天真房里,等小哥出浴,几个人默然的吃着饭,氛围沉闷的无人说话。
将温着的姜汤倒给小哥,视线不自觉移向外面还在下小雨的海滩,玻璃窗上晕开许多色彩朦胧的水痕,彼此汇流称一道道的水色脉络,如同一层模糊的滤镜,使得窗外的一切都看不太分明。
我看半晌只觉胸口闷的厉害,于是顺手拿过胖子启开的啤酒瓶,想倒杯酒喝几口舒缓一下心情。
木安一把拦住我将要倾倒的动作,眼疾手快到我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夺走酒瓶,他双眼直直的看我几秒,也不说为什么,只默不作声的往我碗里添菜。
然而木安左夹一筷子刚夹完,小哥的右一筷子也同步到账,两人没有产生对视,但却又好像都在用无声的行为威胁我,意思是:你敢喝一口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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