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蓝牙设备并不是胖子的型号,可能是焦老板自己的,如果胖子被他们挟持,田有金又有意上门挑衅,他应当用胖子的手机来打我脸才更爽快,蓝牙的有效距离不长,我目前深处的空腔又小——难不成胖子就在我与汪家人中间的位置?
再多想无疑是在浪费时间,我立马带上装备重新潜入水里,加快速度往前游动。
途径两个同样窄小的封闭空腔,只用手电一晃就能照到底。
终于在我来到第三个空腔时,我看到心心念念多时的肥胖身影,他就躺在角落里,整个人被阴影大面积的覆盖,手脚都随意的瘫着,显然已经陷入昏迷。
我大喜过望,忙撑着岩石一跃上岸跑到胖子身边,他身上不可避免有毒气灼伤痕迹,却并不严重,血珠也都凝固成块,我急匆匆去听他的胸口,心跳异常的快,再用手探鼻息,频率急促,嘴唇泛着一丝泛紫。
摸不着头脑,我又去翻他眼皮,看到他瞳孔有一定程度的散大,心里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取出装备带里的火柴划上,火苗不稳定的晃了晃,没几秒就升起熄灭的青烟,直到鼻子嗅到薄薄的焦木味,我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阵气短袭来,胸腔也跟着开始发闷。
好家伙,是哪帮缺心眼的把氧气都吸光了?
他前面游过的空腔,不会一点氧都没了吧?看把孩子都憋成啥样了,人一躺腿一蹬,安详的就差手握捧花。
我有些后怕的环顾一圈四周。
还好、还好,还好这里有剩余的氧量可以供他呼吸,否则等我过来他估计都凉透了,我直接用裹尸袋套走完事。
拍拍胖子的脸颊,小声叫他两句,见他没反应就撩袖子去掐他人中,大气不敢出的好一通折腾,胖子总算是咳着嗽睁开眼睛。
他迷糊的看着我半晌,“卧槽”一声,紧接着病中垂死惊坐起,撒开膀子搂住我就嚎叫起来
“妹儿啊!你真是吓死你胖哥了!我他妈还以为再也看不着你了,你知道坎肩回来跟我们哭的时候有多吓人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他娘灵堂气氛组一样,妈了个蛋,老子心肝都要被你们仨不争气的给干碎了,你说说你——等等,这是哪儿?怎么没点光亮,咱俩是该不会是一道死来阎王殿了吧?”
胖子松开我慌乱的左看看右抠抠,我照着他胸膛就是一巴掌,拍的他肥肉猛抖:“胖哥你清醒点,咱们还在喊泉里头,快收拾收拾撤乎,硬骨头还在后——”
“面”字还没说完,本来静止的水面陡然冒出一连串气泡,我脸色骤变,将背包拖给他飞速翻出一捆炮仗:“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状态不行,先游到后头的空腔等我,快快快!”
眼看水泡越冒越剧烈,我焦急的推着他,胖子也不废话,抓上装备就来一招肥龙入水,炸起的水花能有半人多高。
赶紧拉出引线点燃,我默数两个数抡圆胳膊扔到半空,结果火星在黑暗中旋转半天,还没落地就炸成一道气浪。
我人都傻了,直接被冲击波“咣当”一下拍到墙上,眼前一黑,耳膜瞬间让鸣音淹没,鼻血哗啦啦的狂流,差点没给我呛死。
什么鬼玩意儿?!
这批炮仗是谁的杰作!为什么引线只有两秒!有内鬼怎么没人告诉我要终止交易!
我扶着脑袋,一口老血就卡在喉头,短短十几秒内起码被石头砸了十几下,半跪在地上缓半天气,颤颤悠悠抬头,刚爬上岸的黑衣人看到我炸自己的骚操作,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人懵懵的,握着长刀一动不动。
借着手电未灭的幽幽亮光,我看到他握着刀的手指头奇长,只比小哥短一小截,正是汪家那帮老冤种没跑。
脑子里都是嗡嗡的闷响,我此时只想苦笑,自己早设想过千百种和汪家人对面的场景,好的坏的混乱的,甚至我连他们被天真圣光感化的剧情都有想到——唯独没有预见,我会先把自己炸个半死再跟他们干架。
抹掉脸上的血站直身体,他就警惕的竖起长刀,啐出口血沫子,拧一拧被震的生疼的脖子,心说这次要是有命回去,我一定要把插引线的人活活扒层皮,叫小哥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讲好的三秒引线尼玛敢给我偷工减料?真是要气死人!
正准备气势万千的抽刀出鞘,地面突然在寂静中猛然一震,灰尘和碎石霎时飞扬出一片雾蒙蒙的景象,我和汪家人都站不稳的摔倒在地,他牢牢握着长刀翻滚站定,惊疑不定的回头望去。
水花不知何时像开锅一般剧烈的翻腾,簌簌流水声不绝于耳,我以为是其余的汪家人赶到,短刀悄无声息的握入掌心。
就在这时,水域的尽头遽然扬起一道粗长无比的黑影,缓身躯两边挂着瀑布般的水帘,我呆了呆,随后就闻到一股掺杂着湿味的浓郁腥气,几乎是扑面而来,转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投射过去,黑影的轮廓随之反射出淡色光泽,犹如一条无形的银边,将它体态勾勒的触目惊心。
汪家人见状抬手打出一枪照明弹,镁粉和铝粉燃烧释放出耀目的光芒,在强光落下的同时,黑影倏地卷起身子,只听得一声重重的碰击声响,河里登时飞出几道人影,如炮弹般往墙上一撞,滚落在岸边不知死活。
我眯眼定睛一看,就见到匍匐在水中的黑影赫然是条通天巨蟒,鳞片里还有许多来自河底的淤泥残留,蛇头呈圆润的三角形,没有双眼,血盆大口的唇线近乎裂到脖子。
想起出发前木安说过的蛟龙羊公,我动了动喉咙,刚刚还杵着的汪家人在下一刻被蛇头撞飞,抛物线从上空划过,蛇的信子随之吐出老长,在电光火石间卷着人影迅速一收,我忙往旁边退出数米,不过顷刻,腥臭的疾风就将那人尽数吞没,连惨叫声都无。
我看的头皮发麻,脚步往后小小的挪动,双眼则谨慎的盯着蛇头动向,发现巨蟒的大嘴还没有完全闭合,轻轻摸到装备带上的燃烧棒,我深呼吸一口气,在燃烧棒打亮一瞬甩手扔进蛇口的缝隙里,转身撒丫子就逃。
抓紧时机疾速跑向水域,连刀都顾不上捡。此刻身后的动静简直可以用天塌地陷来形容,巨蟒正疯狂的撞击着空腔和河道,估计已经被焰火烫到歇斯底里。
燃烧棒在点燃的一瞬可以达到2900度以上,温度足以融化钢铁,如此强烈的高温灼烧,不管任谁来都得歇菜。
奔跑的途中,无数的石块还没落下就又被砸起,单手护住脑袋信仰之跃跳进水里,入水前我听到水潭外焦老板的人嚎叫连连,伴随着巨蟒砸墙的巨响。
我默念老天保佑,刚要趁乱离开,乱瞟的余光竟然瞥见刘丧在我后头,他正躲避着从头顶砸落的尖利石子,我暗骂一句,反身退回去揪住他往前奋力逃窜。
巨蟒的破坏力远超我估计,最终我拽着刘丧逃到隔壁的空腔,人还没躺稳,前后道路就被巨蟒撞掉的岩石彻底堵死。
我暂时也没功夫操心其他,把要死不死的刘丧抛上河岸,才趴在地上喘一会气,这白眼狼就立刻抓着匕首朝我肩膀猛地一刺。
他一击来的猝不及防,我没有防备,但还是本能的往侧边闪避,锋利的刀刃在手臂划出道血淋淋的口子,我捂住伤口快速滚出他的挥刀范围,看着居高临下的刘丧不可置信。
然而怒骂的问话还含在嘴边,我就发现他眼神极其的不对劲,他望着我,刀尖上有温血垂落,嘴角缓慢勾出一抹残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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