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第三百四十八章(1 / 1)

骑马体验是依拉草原固定的收费项目,由本地的藏民提供马匹和服务,几批游客组成一支小马队出发,我们坐在马背上,藏民在前面拉着缰绳,确保我们不会被马摔下地。

牵马的藏民多少都会几句普通话,他们皮肤黝黑,紫外线晒出来的纹路横贯在面颊上,常常挂着笑容,看上去朴实而亲切。

草原上有一条被马踏出来的羊肠小道,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五个人,一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和一家三口,小哥牵马走在最后面,会经常用藏语跟他们简短的交流几句,他白净清冷的面容与藏民格格不入,引的其他游客频频回首,偶然有两声窃窃私语穿进耳朵里,无非都是在感叹小哥优秀的颜值。

眉生的马在队伍中间,她似笑非笑的回头看我,眼眸弯成一道弯钩,好像在调侃:你看你男朋友多么招蜂引蝶,蓝颜祸水实锤。

作为巨爱看美女的高岭之花,我从不双标,只要没有给我或小哥造成困扰,我其实不会太在意别人偷窥他,人的喜好千千万,他们无法拒绝帅哥就像我无法拒绝美女一样,引用胖子曾经背诵过的诗句——煮豆烧豆杆,豆在锅里喊,都是一个爹,为啥要杀俺。

色批本是同根生,何苦来哉。

在未来短暂的两个钟头内,我们的出行都得仰仗马匹,中途不能下来,出发前眉生提议要给它们取小名,美其名曰生活得有仪式感,她那匹马通体红棕色,鬃毛油光水滑,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有一种马届总裁的邪魅气质,眉生就接地气的喊它马总。

我的马则畏畏缩缩,黄不拉几的颜色,垂下的大肚腩能跟胖子有一拼,脑袋的毛还到处乱炸,几条小揪揪倔强地朝天生长,我给它取名为杀马特。

当时我还问小哥为什么不挑匹俊秀点的,藏民朋友就好心的告诉我,依拉草原偌大的马场,十几匹阅人无数的马兄弟,只有杀马特愿意跟小哥在一起,其他马看到小哥都只会瑟瑟发抖,小哥一碰就要尥蹶子,强行牵出来会让它们怀疑马生。

听完我顿时对杀马特刮目相看,觉得它丑都丑的那么有格调,虽然它一口牙长不齐整,但是我相信能扛得住小哥气场的它,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马中扫地僧。

穿过宽阔的草原区域,藏族风格鲜明的房屋开始显露在视线之内,空地上有许多木头扎成的巨大架子,上面晒着大片大片黄绿相间的青稞,数量看着十分可观。

我好奇要是遭遇雨天来不及收怎么办,碍于人多不好意思直接问,感觉显得自己蠢蠢的没常识,只能压低脑袋偷偷问小哥,没想到帮眉生牵马的藏民听到,回头朝我友善一笑:“这个季节一般不会下大雨,淋不到的。”

我向他道谢,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心虚感,下意识用手摸摸鼻子,眉生有轻微的失神,她盯着我半晌,才出声道:“你和我高中同学好像,不自在就会摸鼻子或者摸耳垂,她也喜欢吉他,和你一样长得甜美乖巧,短头发,笑时眼睛特别弯,像初一的月亮。”

哦豁,熟悉的情节熟悉的味道。

紧紧抓着起伏的马鞍,我饶有兴趣地看向眉生:“在大理你主动跟我搭话,是因为想到你朋友吗?她是纯元皇后,我是宛宛类卿。”

眉生被我逗笑:“不不不,其实相处过我就发现你们性格一点都不像,她爱吃草莓味的甜品,性格软软糯糯,什么事都需要我陪着,你不同,让我想想怎么形容——你更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狼,平时人畜无害,獠牙都藏在肚子里,到危险时才会亮出来,不过只要是不咬人的时候,你还是非常可爱的。”

风夹带着丝丝凉意,吹过发热的双颊,我心虚道:“虽然女生之间的友谊吹彩虹屁是第一生产力,可是你夸的我都有点不敢承认,你确定你描述的不是你朋友而是我?”

“你觉得皇帝有没有真正爱过甄嬛?”她忽然轻挑秀眉,牛头不对马嘴的问我道。

我还在突转的话头上发愣,前面的女孩听到就转过身来,微微激动道:“我看过三遍甄嬛传,这题我会,我觉得四郎爱过,尤其是甄嬛第二次回宫后,老男人恋爱起来含蓄又奔放,什么近乡情更怯的感情简直戳心,我高举四嬛大旗!”

脆亮的声音散在风里,一家子中的中年妻子忍不住回头反驳:“不对不对,皇帝老渣男,吃着锅里看着盆里,后面他还看上玉娆了,我觉得他最多只有喜欢,果郡王才是真爱。”

我不懂为啥话题会突然变成甄嬛和她两个男人的爱恨情仇,没有插话,挠挠头瞟向小哥,他神色淡漠如水,没有丝毫的涟漪,只是如点漆般的深邃眼睛,却在轻轻转动着,瞟去的方向,正好能看到眉生。

他们还在争论小叔子与老嫂子的爱情道不道德,我伸出手指戳一戳小哥的面颊,他脸上没什么肉,不会像胖子似的凹陷下去,手感却出奇的软和,他意味不明地望着我,风吹翻他额前的头发,眼波深深地涌动。

“乐乐。”

眉生似乎在喊我,小哥眉心在瞬间极细微的轻轻一蹙,几乎是肉眼捕捉不到的弧度,如同冻结冰层下静谧的流水,我只能凭着直觉猜测他在皱眉,内心无法确切的笃定。

我惊讶于自己的想法,再凝神去看,小哥的异样只在刹那,他伸手整理着我敞开的衣扣,口吻平淡:“小心着凉。”

刻着六字真言玛尼堆在路边高高垒起,青草从缝隙里生长出一丛丛的翠绿,我缓缓凑到小哥面前,“嗯”一声,忽而绽开如花般的笑意,他眼神飘忽半秒,似有淡雾浮动,片刻后再落到我面上,柔和的光在眼底缓缓流淌。

如同在深海被海草缠绕的思绪渐渐解开,透过水面照射下来的阳光,我隐约触摸到什么界限,是有关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