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灵光闪现的非常及时，但又有点魔幻，小哥沉默地点点头，目光瞟向森林深处时，悠远的好似来自另一世界，像风吹过柳絮，轻盈地飘在他眼底，显出浓重的眸色。

“小哥，辐射对我们有没有害？老子可不想下完斗回来就变成傻子。”

胖子像是透支完智商值似的，又开始发傻话，我额头上仿佛能冒出黑线：“不会的，变异猴存在的时间比我们仨加起来翻两几十番还长，要是对人体有影响，当地的彝寨一定会有相关传闻，例如禁地什么的，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听到，而且毒素在猴子体内堆积，却没有致死，证明毒量不大，可能是日积月累的结果，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有辐射，都没辐射死猴儿，最多——最多你变丑点，没关系，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二百多斤，你不是靠脸吃饭的，问题不大。”

胖子在有的时候特别较真，他看着我，一板一眼道：“我没二百多斤，妹子你少埋汰人，再说我怎么不靠脸混饭吃？你知道我年轻时多帅吗？真是不让吴彦祖，气死郭富城，你们俩小哥是帅，可都没我有韵味。”

他一脸骄傲，滔滔不绝：“不是我跟你吹，我有一镯子，翡翠的，满绿的帝王绿，你上辈子加下辈子估计都没见过，富婆在缅甸买来送老子的，当时我俩腻的不比你们现在差，虽然是没走到最后，但富婆谈过的弟弟，比你天真哥一辈子讲过话的女人还多，人富婆上头的时候，还不是被我迷的神魂颠倒，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后来爱的小鸟飞走，我俩没缘分，镯子她也没要去，在潘家园，有人出价出一千两百万买我镯子，我都一直压箱底没舍得出，想着跟天真混不出富贵命，得给自己留棺材本，回去我就让你见见世面。”

我看着一生要强的王姓胖子，知道不能跟他顶嘴，不然他肯定还要用无数案例来跟我杠，于是我露出“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神色，故意狗腿道：“看不出来你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常买包利群都要犹豫，居然还是隐形的千万富翁，老实交代，我和小哥以后结婚，你准备包多少份子钱，起码得破万才能够得上你王老板的格局。”

见胖子的脸色迅速变黑，我又添上柴火，伸出我右手在他面前晃一晃：“你看我手腕空空的，是不是缺一翡翠镯子，最好是帝王绿。”

“小哥，要不你去看看你黑心亲戚什么状况，怎么还没醒，如果丫装睡，别跟他客气，用力再给他一逼兜，扇醒他我们去跟瞎子他们汇合，一天见不着天真我心里没底。”

胖子话题转移的十分自然，还起身端上碗，憨厚道：“小哥煮饭我洗碗，妹儿你歇会儿，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告诉小哥，别憋着。”

“我觉得你们兄弟多多少少有点塑料，一谈钱就跑，饼都不愿意画。”

目送胖子远去，我开玩笑地望着小哥，他没吭声，眼睛落在我空荡荡的手腕上。

以我对自家男朋友的了解，他八成回去没几天就要给我物色翡翠镯，我赶紧用袖子遮起来，解释道：“我刚才是吓唬胖哥的，我不缺镯子，况且我毛手毛脚的容易碰坏。”

小哥默默地移开视线，容色淡然如水：“可以再休息一会，不用着急赶路。”

我想一想，还是道：“我还行，没多大毛病，但小张哥不醒——瞎子的手劲大，一巴掌下去，头骨都能扇飞，他能承受得住吗？”

“他没事。”小哥甚至都没走过去检查一下，只极短地瞥小张哥一眼：“他知道分寸。”

小哥一连用俩“他”，我琢磨两秒才明白过来，第二声“他”是黑瞎子。

吃饱喝足没事干，小张哥昏睡，背着一百多斤的工具人走路不好受，他们既然事先分好队伍，寻亲队又有瞎子和木安两大恶鬼坐镇，想来暂时是不需要我们。

而对于天真和刘丧，虽有一丢丢地不放心，不过我其实还是乐观的，因为毒素麻痹的是认知，一开始还有感知能力，他俩都会游泳，只是跳河里，总不能自己淹死自己，觉得不对劲，游上来就行，并且如今是枯水期，小溪深度在一米五六左右，天真和刘丧都不是矮子，属于他俩站直身体就没大事。

分析完现状，我就心安理得地靠着树闭目养神，口口声声嚷着没天真过不得劲的胖子，过半晌也躺来我身边，我们睡到黄昏，风似乎凉下来，乌鸦的啼鸣划破天际，嘶哑的鸟鸣一声叠一声，吵醒正在睡梦中的我俩。

听着乌鸦号丧，我缓缓转头，看见小哥坐在风口，夕阳落在他身上，晕出橘子般的橙光，他被阳光笼罩，身后是葱茏大山。

正要问他小张哥如何，后头就传来一声悠悠醒转的呻吟，小张哥肿着脸，迷茫地转着大脑袋，不知是不是被扇的时候咬到自己，他的音调像大舌头，还是腮帮子塞着俩鸡蛋的类型，尾音长长的：“族长，里在哪——？”

“里里里普通话不包准，里族长不理你。”

“死胖子！里闭嘴！”

胖子不会放过任何嘲笑小张哥的机会，我见状就起身跟小哥收整装备，胖子逗他逗的乐不可支，俩人的对骂声经久不息。

等到缠绵的夕光近乎隐没到云层边缘，瘫坐的小张哥晃悠着走到我们身边，我看一眼他高高肿起的脸颊，取出之前给刘丧敷头的消肿药膏给他：“自己涂。”

“谢……谢？”

眼镜片中透出讶异的眸光，他看着我，似乎没料到要势成水火的我还会关心他，我见他不动，没好气地塞他手上：“我人美心善，不跟你计较，看在你引开猴子的份上。别多想，咱们结的仇还没解开，以后清算。”

“行，一码归一码。”

小张哥爽朗地笑开来，火红的余晖在他镜框上镀出金色光斑，犹如熊熊燃烧的篝火，他臭屁地耸耸鼻子：“再者关爱族里的同胞是族长夫人分内之事，你新官上任，做的不错。”

“滚滚滚！她干什么还要你肯定？你是族长常年不在家，发号施令的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上一边待着去，老子看到你就来气。”

胖子一嗓子嚎过来，嚎的小张哥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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