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天真是哪来的信心,总之玉璧飞来的速度根本不给我时间思考,现在我面临的选择就是接住玉璧也会接住虫子,不接玉璧它俩就会一起摔稀碎,虫子有概率不会死,玉璧肯定会碎,
天真目前是舍不得这六千万的,而且这六千万也没发挥自己的用处,万一后面还有需要它的地方,我们白花钱,还没用到实际。
我不是不心疼钱的傻大款,六千万,拿来扬风里都能吹的我懵逼,我至今还记得当初点天灯的场面,万众瞩目的点灯位,我俩跟琉璃孙扯头发打来的战利品,听一声响,好奢侈。
眼见无法可想,我只得沉下眸光,想着先接下再思考考虑后面的事,看准玉璧划过地抛物线,我闪电般跃起,凌空翻身,伸长手用手去捞玉璧,斜里忽然刺出一道锐利地喊声:“吴邪!右上两点钟方向,四十五度角!”
天真的名字出现,我脑子就会自动屏蔽剩下来的话,因为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关注眼下就可以,右手顺利勾住玉璧上的红绳,卷起手指收拢玉璧,急啸的风吹动额发,拂上眼帘,缠绕在睫毛上,灰色的阴影轻微晃动。
从发丝的空隙间,我看到自己离墙壁已经非常近,无路可进也无法后退,身后却有凌厉地刀锋贴地急行,以雷霆般的疾速追来。
我心里大骂卧槽,伸直胳膊撑住墙壁旋风般转动身体,在空中翻转成我这辈子都没转过的角度,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骨骼可以迸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而压迫骨节的成果立竿见影,我在瞬间翻离本来的跳跃轨道,用肩膀砸到地上,向前滑出一条激飞的灰浪。
多痛是不用赘述的,我才砸地上,冷硬的刀光疾驰飞过,卷着几乎能看到风形的气流,裹住飞行的虫子,没入墙壁的骸骨之间,无数碎屑和骨头渣子飘落下来,淋的我满头。
一切硝烟终于尘埃落定,在我们偶尔发作,却意外及时的默契里。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我感觉自己疲惫的像几十天没睡过觉,脑力和体力都被榨的一干二净,刘丧看天真一刀命中,讶然地回头一瞟他,马上就捡起地上的破包,咣叽咣叽跑过去,踮脚堵住墙上的破口:“我认真听了,只有这后面的缝隙直通头顶,不会转回来。”
“那你很棒棒。”
天真从烟尘弥漫的暗处走出来,喘着粗气,咳嗽时胸腔律动的极不规律,面上是不健康的白,但是比刘丧的苍白更有血色一点。
肩上的伤又开始渗血,我好歹是在场状态最好的人,没心思管自己,我起身走过去接替刘丧的位置,用力往里顶一顶背包,转头让他剪开我撕下来的秋裤布料,打成结塞在缝隙里,确保没漏边,别让虫子杀个回马枪。
经历过大起大落,还大难不死,完事后我们都瘫坐在地上,他们身心俱疲,刘丧更是双目无神,血一直在流,天真一摸,告诉我他手脚都凉的吓人,属于亏损没补上还倒贴,我问刘丧怎么样,他也像没听到,晃两下脑袋,缓缓往墙壁上靠,昏昏欲睡起来。
我和天真互望一眼,天真就揉着腰去拍刘丧,不耐烦的语气就跟胖子平时让我们去洗菜喂鸡一样,手上力道却控制的很好。
“喂,醒醒,你偶像喊你回家吃饭。”
刘丧垂着头,被天真推的向旁边一歪,有气无力的“嗯”一声:“你让他多吃两碗。”
可能是刚才种种耗费刘丧过多的精力,他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只眯着眼,用还在起伏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我轻力掰过他脑袋,用灯照向他耳朵深处,有极细小的植物藤蔓深入耳洞,血汩汩的冒出来,涌到耳廓外,多的让人无从下手。
“破屋偏遭连夜雨,他好像要休克了。”天真扣住刘丧的脉搏,我也不知道他号脉号的准不准,只看他煞有其事的,刘丧又确实萎靡地像朵狗尾巴草,我想了想,俩狗头军师还是不要管其他的,先给他止血应该没错。
从一地狼藉中翻出药品和水壶,我在心里感叹我们也是够倒霉的,装足干粮和药剂的小哥在隔壁漫漫寻亲路,我们仨却缺医少药,还有一重症伤患,日子过得贫穷又艰难。
蹲在他俩身边,我让天真扶住刘丧,他看着我,见我鼓励地点点头,又看着刘丧,不知是怎么安慰的自己,天真翻着白眼,分外嫌弃地揽刘丧入怀,一脸被玷污的样子。
我咬住手电,用镊子夹住藤蔓的顶端,轻轻往外移动,手腕根本没使劲,只用着余力。
结果才动不到半厘米,刘丧就痛苦地蹙紧眉头,在天真怀里剧烈地转动,我镊子差点戳到他耳壁,幸好天真搂的紧,眼疾手快揽他回去,窝在身前,没让他真翻过来,不然以后他聋就是我捅聋的。
刘丧有模糊的神志,眼光又睁大两分,但眼底透出的光十分微弱,已经在丧失正常交流的边缘徘徊,我踌躇地看向天真,问道:“怎么办,看他疼成这样,我有点不敢下手。”
幽暗的空腔是我们两人在默然对视,细腻的尘土汇聚成白絮,有的在漂浮时就会碎裂,散成如水汽般的烟埃,迷蒙着飘忽的视线。
我们作为大佬不争气的徒弟,师傅们各自风骚,俩弟子却没比对方出息到哪去,天真像妈妈拍崽似的拍着刘丧,安抚他因痛感而不断跳动地脉动,沉吟道:“我俩都不是悬壶济世的料子,你让我来就八斤对八两。”
“难道就让他变成聋子?”我道。
没事时刘丧跟天真水火不容,现下和谐的好像母鸡跟小鸡,天真下意识地哄着孩子,刘丧就温驯地躺平,眼眸时开时合,简直母慈子孝的可以贴进村委的感人故事一百则。
“既然前后都有风险,咱们就别婆婆妈妈的,你先动手,救人要紧,锅我们以后平分。”
“行,你是大哥,我听你的。”
我俩都走过不知多少遍刀山火海,没有继续纠结,耳聋和没命当然是前者更好。
三言两语决定完,天真干脆死死抱住刘丧,将他手脚都压在胳肢窝里,避免他乱动。
小心翼翼露出他半边脑壳,我平心静气,镊子下的又准又轻,几乎是用线穿针眼的力度和精细度,飞一般夹出条细细的藤蔓。
我敢保证我手绝对没有哆嗦,但不可避免的,刘丧还是尖锐地哀嚎一声,凄厉的宛若小蝌蚪找妈妈,整个人缩的要嵌进天真胸前。
在雪白的灯光下,他一张脸都是汗珠,眼眶深陷,我迅速洒上止血药和棉球,让天真马上给他翻面,趁他没反应过来一起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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