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么迷你的墓室,我们一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整座陵墓的风格一直是以暴发户为主,能搞大就不建小,浮夸到仿佛有钱没地儿花。
其实走过两层,我们就发现陵墓在结构上也无比奇妙,看似是由一间一间的墓室组成,偶尔用甬道连接,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所有墓室和甬道组合起来是有弧线的。
如果从我们跟小哥与木安汇合开始算起点,在墓室的上方俯瞰,应该可以看出目前这两层大小基本是对等的,并且在视觉效果上可以形成大半个圆弧,而中心的位置始终是空的,暗室则是独立于主题之外的空间。
天真认为圆弧中间可能是葬着陵墓里地位最高的墓主,内部从上到下全部掏空,地面扩宽,层高会非常的吓人。
胖子挠挠头:“我怎么没觉得咱们在绕圈走。”
“因为我们从肉眼上看不到任何弧度,像铜钱一样,方形墓室被一个很大的圆给框起来,暗室刚好在圆形和方形夹角的位置,所以从外表上看是圆的,但在里面行走的人完全察觉不到。”天真比划道。
“你是咋知道的?难不成你有透视眼?”
“看墙角砖缝的堆砌方式,天圆地方本来就是唐墓的经典格局。”
胖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们已经在商量让谁进去开棺了。
方相氏下面的墓道虽然还算宽敞,可以容纳成年男人弯腰进入,但放棺椁的土坑处几乎没什么多余空间,他们个个都是八块腹肌一米八几的货,骨架子比河马还大,确实不好施展。
严谨一点要排除天真胖子刘丧,天真估计就只有六块,刘丧没看过不知道。
见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就明白又到我出场的时候。
我骄傲地抬起头,像只芦花鸡,毛遂自荐道:“我去。”
他们齐齐看我一眼,小哥帮我卸掉装备带,木安把枪塞我手里,瞎子接过我背上的登山包,天真一巴掌拍在我肩上:“加油。”
我很诧异这次居然没人象征的来拦一下我,一肚子据理力争的话都没发挥作用。
瞎子抬抬墨镜,没用中指:“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
木安叮嘱道:“应该不会有什么机关,但还是要小心点,不要总冒冒失失的。”
想想也是,这么小的容量,刚好能放个棺椁,蹲下来拉个屎都费劲,似乎没有机关能派上用场的余地。
我是学过怎么挖盗洞的,瞎子让我先钻里头贴着棺椁检查一圈,没有异样就退到墓道口,用铲子把墓道扩宽点,这样小哥或者木安就能缩骨进来替换我。
胖子凑上来道:“光指挥别人了,你自己不干活。”
“一共就那么点地方,我们都进去,全挤死。”
胖子“切”一声,把绳索的安全扣拴我裤腰上:“有事招呼,我马上就能把你拽回来。”
我摸着腰扣上薄薄的布条。
的确能给我拽出去,但胖子一股牛劲,一拽不掉裤子我跟他姓。
天真在雷城穿着祥云内裤甩来甩去的画面历历在目,我不能当第二个他,为了我的裤子和面子,我得小心行事。
我身材算是整个队伍里最瘦小的,钻进墓道,两边离墙都还有两三拳的距离,活动自如,打横转个弯都绰绰有余。
绑上护膝,试试空气质量没问题,我开始用膝行的方式往里爬。
墓道不长,有光线渗透,并不黑暗。
胖子许是担心我害怕,一直在后面叽叽喳喳的鼓励我,给我画饼,什么大排档分我多少股份,回去给我放假嵌花窗刷彩墙。
我聚精会神,耳朵听着胖子的唠叨,状态倒是十分放松。
半晌,我爬到棺椁跟前,微屏气息。
没有闻到意料中难闻的气味,我松口气,吸住小腹试图从墓道里挤进墓室。
可能我是挖这块坟的天选之女,我蛄蛹着居然正好能从棺椁和空心砖墙的缝隙中站起来。
我向他们喊道一切顺利,胖子顿了顿:“有好东西别落下你胖哥。”
果然满脑子还是神器。
我贴着墙,轻手轻脚的在坑里挪动,空心砖只铺到出墓道的位置,其余的墙体都是土墙。
移动的过程中,我顺手扣了扣石椁,竟扣出一手的漆皮。
定睛一看,我发觉这棺椁不是石头做的,只用漆料刷成了石头的颜色。
我说这石头怎么磨的棱是棱角是角的,还想夸工匠鬼斧神工来着。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这间墓室的密封性很好,毕竟战国的棺椁到现在颜色都没有发挥多少,鲜艳程度还能够以假乱真。
绕完圈,我没发现什么需要特意说明的情况,最外层的套棺是一具素棺,不见纹饰,形状上也无新意,看上去普通至极。
我按捺住想推条缝来看看的心思,先退回到墓道,用短柄的工兵铲去砸空心砖。
几下砸碎外围的砖块,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土壤,我抓起铲子,一铲一铲向外开挖。
墓道虽不算小,但我还得给后来的人预留空间,于是就把活儿做的比较精细,堆土尽量都平均堆开来,不影响他们等会的行动。
慢工出细活,再加上我只是会打洞,上手并不熟练,效率就有磨磨叽叽的。
好半天才把墓道稍微挖大,我又挥起铲子向墓室里挖,差不多扩充出能容纳他们进入的宽度后,我才高声呼唤他们进洞里。
在我还没爬出去前小哥就进到了墓道里,他速度很快,转眼就来到了我身边。
探头看了看,他示意我往后退,用铲子铲入土墙当作支撑点,缩身从我胸前迅速翻了过去。
他翻身时与我贴的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源源不断,夹杂着独属于他的味道,似一阵热气扑在我的脸上。
狭小的墓道中,感官所捕捉到的信息都会被放的格外明显,热意攀上脸颊,我移开脑袋不去看他。
然后我感觉到他拍了拍我的手,顺势一握,微冷的手掌传递着凉意,像是一种安抚。
片刻后,他才渐渐放开,轻声道:“不要走了,我们一起。”
我缓缓点头,摸了摸双颊。
一直以来的险象环生都要把我俩变成兄弟了,我差点忘了这哥们还是我对象。
遭不住,遭不住一点。
想送他玫瑰花,想把他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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