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艾莉几乎抓狂一样朝着祝权等人大吼大叫时,我隐隐听见柯摩斯轻声对那一及说道:“恭喜你了,说不定今天会有意外收获,也许你就能完成任务,回总部交差了。说起来,你带枪了吧。”
“当然带了,我何尝不希望那样,这样我也就轻松了。你看我,都开始在录音了。”说完,那一及悄悄将手伸进口袋里,取出手机一角,隐蔽地给我们看了看,又迅速装回去:“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也得多加小心。”
“这你放心,我刚刚捡到一把枪。54式7.62mm手枪,尽管是自制的,但性能估计跟54式差不多。并且,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这把枪前前后后才打过三发子弹,那它的弹夹里应当还有五发子弹,应付这种场合已经绰绰有余了。”柯摩斯轻声答道。我听见他说的话,知道他嘴里说的正是现在还放在我裤兜里的那把,被艾莉用作杀死汉韬与被“乌鸦图案”用作杀死江发财的手枪。
“你们说什么啊?不会那么危险吧?若真如此,要是弹夹是空的,那我们岂不都要玩完?”听了那样的谈话,我哪儿还有心情去旁观艾莉与祝权等人吵闹的好戏,也轻声插嘴道。
“你还不如猪聪明!我说有那就肯定有,弹夹空还是满,子弹有没有,有多少,掂一下枪的重量就知道了。标准的54式手枪,口径为7.62mm、枪全长195mm、空枪重850克、弹容量8发、有效射程为50米。小原,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常识啊。”柯摩斯气不过地瞥了我一眼说道。
一听这话,我心中那个窝火啊。真的很想说,老板,这对您来说是常识,对我来说完全是长见识好吧。
还好那一及替我说了句话:“小斯,你太苛责小原了,当然你刚刚说的那些数据,我们也能说出来,甚至比起你来说得还要详细,但你说掂一掂就知道枪里有多少发子弹,我想就连我们国际刑警内的精英,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好了,暂时不说这个,不能再让他们吵下去了,否则会出人命的,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眼见祝权竟然又拿起那把盔甲上的长剑,气冲冲地走向艾莉,柯摩斯急忙起身拦住他:“祝权,有话好好说?你拿剑干什么?是不是你害怕了?”
“我她妈怕个屁呀,老子就是想让那疯婆子闭上嘴。”被柯摩斯拦住后,祝权很明显还是怒气冲天,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杵,痛骂道。
“你是不害怕,因为你的心早被狗给叼走了,你哪儿还会害怕呢?”艾莉接着骂道。
“行了,艾莉,你认为这种骂战有什么意义吗?”柯摩斯大喝一声,打断艾莉的话,然后用较平静的语气说道:“虽然你刚刚说了有关‘乌鸦伯爵’的事情,但你并未说清楚你为何要杀洛冈,汉韬与其他坐在这里的人?”
“那好,我就告诉你吧,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你最好有心理准备。祝权,这可是你们逼我说的,另外,柯摩斯,柯大神探,若你知道这一切,恐怕你与你的朋友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请别怪我。我无意将你们牵扯进来。”艾莉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发生的一切说个明明白白。
“放心吧,我与我朋友的安全,毋须你操心。有什么尽管说出来。”柯摩斯安然说。
“好吧,所有一切都得从六年前开始说起。”听了柯摩斯的话,艾莉作了几下深呼吸后,平复了刚刚激动的情绪,看向大管家柳镇说道:“你刚刚说头一次见我是六年前吧,是的,我那时的确头一次来这个山庄。因为在那年,我父亲去世。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与我妹妹轮番扮演‘乌鸦伯爵’这个角色。”
“实际上,那之前经过父亲的牵线搭桥,我已认识了洛冈与汉韬他们。因为只要做古董生意,就免不了与这帮人打交道,特别是那个无耻的鉴定家。”说完艾莉指着还在怒气汹汹的祝权:“不过,他们对于我跟父亲的关系,并不了解,只认为是生意场上的朋友罢了。”
“并且,他们还不只是我父亲生意人身份的朋友,更是我父亲‘乌鸦伯爵’身份的朋友。因为每一年,基本都会在这个玫瑰山庄举行各式各样由我父亲想出的富有创意的活动,而受邀请参与活动的大部分都是这伙人。而那时,我父亲往往会一人饰两角,和他们接洽,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未发现我父亲的真实的身份。”艾莉说道,“那一年,我父亲去世后,菲菲为了不使人起疑心,延续我父亲每一年举行一次聚会的习惯,邀请这些人来,而我为了更好配合她,假装恳求当年的洛冈,求他以女伴的身份带我一块儿来。”
听到这儿,我唯一的感受就是,艾莉的父亲,老“乌鸦伯爵”看上去真是一个推崇自由与烂漫的纯粹的法国人,穷其一生都在追求这两样东西,即便被这个如同监狱般的玫瑰山庄与伪善的“乌鸦伯爵”的面具所监禁着,他也一直在尽力使自己活得精彩。
就在我还思绪纷飞时,艾莉又接着叙述:“后面的四年,也年年都是这样。甚至我有时会偷偷来城堡见菲菲。但因为平日里菲菲要一人分饰‘女佣’与‘乌鸦伯爵’两个角色,来对付你们这些管家与佣人等工作人员,她基本没有多出的时间能离开这个山庄。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我发现当初活泼开朗的菲菲愈来愈讷口少言。现在想想,她那时或许早就开始后悔没有让‘乌鸦伯爵’跟随我的父亲一起逝去吧。”说罢,艾莉苦笑道,可能为自己没有及早体会到妹妹的心境而懊悔吧。
但是,她没停下来,仍然接着回忆道:“然而,那时的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只是觉得闷罢了,因此,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个逗她高兴的主意。因为我知道她从小就非常喜欢表演,喜欢歌剧。我便找专业人士为她写了一个关于耶稣与他的十二个门徒的剧本,建议那一年的活动我们就搞歌剧表演。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她见到剧本时,脸上显露出的惊喜的表情。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竟成了她最后留给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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