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跪了下来,旁边就是余方洲已经高度腐败的尸体。
他脸色灰暗,口中喃喃。
黄队长看见杨帆满身是血,吓了一跳,以为他遭遇了什么,杨帆解释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微笑。
“为了破案,整条街的垃圾桶都去翻,好样的。”黄队长的眼中满是欣赏。
杨帆将那双皮鞋交给了法医,至于他怎么发现这双皮鞋的,他觉得,一切都有着安排。
他在鞋柜里面看到的黑色的物质让他印象很深刻,而就在他抱着那只小狗哭泣额时候,小狗最后猛地睁开了双眼,就像是,有什么要告诉他。
它虚弱地爬向旁边的一个垃圾桶,然后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杨帆惊疑不定,发现小狗气息已经没有了,而他也小心地靠近了那个垃圾桶。
他的心脏传来一阵剧痛。
冷汗直流,痛的跪在了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去,他甚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他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出现了一个原本没有的东西。
血。
一滴血静静地悬浮在他的右手掌心,看上去还在不断地流动。
他的眼睛看着这滴血,觉得诡异至极,周围的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变得缓慢,甚至声音全部消失,静寂。
忽然,他眼睛看到的画面一转。
他看到了一双皮鞋,被很多类似包裹的东西压着,在某样东西的底部。
杨帆靠近这双皮鞋,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
“啊!”
一股钻心的痛贯穿杨帆的心脏,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猛地挣扎了睁开眼睛,却发现小狗仍然躺在他的怀里,就像之前一样,他本人仍然在原先的位置没有变动。
那是...梦吗?
杨帆看着前面的垃圾桶,有些凝重。
他轻轻地把小狗的尸体放在地上,打开了那个垃圾桶的盖子,熙熙攘攘的垃圾堆积在一起,一股恶臭涌出,看上去至少有几天没有清理过了。
杨帆隐隐记得那个梦里,他看到了一双皮鞋在一个容器里面装着,周围有着类似包裹的东西挤压,就像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个垃圾桶。
杨帆忍着臭味,一袋一袋的翻着,都是些厨余垃圾,还有一些塑料袋之内,杨帆甚至还发现了一个装着十多个套的袋子。但没有发现什么皮鞋。
杨帆继续翻找着,终于发现接近垃圾桶底部有一个黑漆漆的,还有些光泽的东西。
他连忙取了出来,便发现了一双皮鞋,因为周围都是垃圾袋的缘故,皮鞋没有受到太多的污渍的沾染,仍旧可以辨认出一些细节。
杨帆定睛一看,发现两只皮鞋都有着一些黑色的物质粘在上面,他摸了一点,发现和余方洲家中发现的黑色物质十分相像。
再结合家中发现的皮鞋脚印但是却没有皮鞋的话,杨帆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进入余方洲家中的人所穿的皮鞋,也就是凶手所穿的鞋子!
杨帆余光一撇,发现了皮鞋的鞋跟处有两行字,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看到这两行字,杨帆的心咯噔了一下。
虽然已经隐隐觉得,甚至说大概明白了事实。
但是自己亲眼看见,亲手拿着的时候,手臂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也许他从来没有想到今天。
也许他真的很开心,因为他可以看见有这一天。
他能给的,都给了。
但是,他没有想过。
人心
人心,有的人一出生就有心,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心。
人性,人之心性,若已经无心,更不必说人性。
灯光照着余明的脸,坐在对面的两位警员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甚至说,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警服。
他们会作出和普通人一样的举动。
自从看到那双皮鞋,余明就明白,自己没有办法了。
他把整件事情都交待了出来。
一百零五万。
开发商给了余方洲每一个平方一点五万的价格,余方洲的房子一共七十个平方,也就是说,
只要他在合约上签下“余方洲”三个字,他就能够得到一百零五万。
但是余方洲拒绝了,他说这里面有很多的回忆,是他儿子长大的地方,他不想卖。
开发商来了很多次,但都被余方洲轰了出来。
余明中专毕业后一直做着“小生意”,也就是放钱,利息比银行要高不少,九出十三归。
听见开发商给出了一百零五万的价格,他盘算了一下,这笔钱如果拿来放出去,能够赚不少的钱。
于是他找余方洲说了这个事情,谁知道余方洲一听见他放钱这个营生,二话不说痛骂了他一顿,说这是个没人性地行当,会弄得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还用扫帚赶了他出去。
余明觉得余方洲是老顽固,一天他正愁眉苦脸,却看见网上说的“继承”。
他一想,自己是余方洲唯一的儿子,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个房子不就只能是他的了?
一想到一百多万用来放钱可以钱生钱,自己就可以有一大笔钱,省的以后被人说比不上那些大学毕业的人。
“所以,你就杀了你的父亲?”
余明点了点头。
他买了两包毒鼠强,这是毒老鼠的厉害药,一小包就可以毒死一大堆老鼠。
那天他上去,余明本来以为要一番波折才能进屋。
但余方洲却破天荒地没有赶他,甚至从房间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双鞋。
原来
那天是他的生日,余方洲凑了点退休金,给他定制了一双手工皮鞋,希望他可以改邪归正,找点正当的营生。
而听到余明说要给他煮东西的时候,余方洲更是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的儿子终于转性了,于是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等着尝自家儿子第一次给他做的饭菜。
然后。
余明害怕药力不够,把两包毒鼠强全部加在那锅东西那里,然后一心急,竟然是煮糊了。没有办法,余明硬着头皮盛了一点出去。
没想到余方洲乐呵呵地,丝毫没有介意煮糊,开心地吃了起来。
满脸幸福。
直到一分钟后。
余方洲捂着自己的喉咙,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
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余明。
双目一直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