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了?
从进入一区到抵达山脚,天真一共才用了八个来小时,比起外三区动趋以天为单位的路程,一区的面积似乎有些过于迷你了。
离开草原,山脚下是一片光溜溜的小型平原,偶尔,会出现一两个相隔甚远的小水潭,剩余的除了一丛丛不过二十来公分的小草簇外,再见不到其它什么事物。
四下乱窜的各类机械恐龙们也似乎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将活动范围牢牢蜷缩在了高草草原的边界之中。
至少,就天真在小平原的这段路途,没有遇到哪怕一只活蹦乱跳的家伙,也没有遇到哪怕一具腐烂遗留的残骸。
那群人于泥土上留下的痕迹倒还在路面清晰可见,顺着向前,一直消失于山脉脚下。
天真有小幅度改变过自己前进的方向,但并没有太多发现,唯一确定的是,眼前这条穷极目力也看不到尽头的山脉并不是给人,或者什么其它生物挑战的。
角度太夸张了,动不动就接近90度直角甚至还有仰角的山壁,哪里像是可以攀登的样子。
天真最终还是跟随着,来到了脚印的尽头......一个不过两米来高,两米来宽的岩洞。
洞口没有什么遮掩物,老远便能一眼看见,但不知道为何,周围甚至连一株野草都没有,更别说扎堆的树丛。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天真曾去过华夏西部高原上的那棱格勒峡谷,虽然并未深入其中,仅仅是在峡谷谷口处徘徊了一阵,但那棱格勒还是给天真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巧的是,眼前这个岩洞也给了天真同样的感觉——危险。
那棱格勒的危险天真至今搞不明白,岩洞的危险天真也一样没有头绪。
不过不同的是,岩洞给他的危险感觉并没有那棱格勒那般毛骨悚然,也没有那棱格勒那般好似让他浑身都被死亡迷雾浸泡的抽离感。
再说,人已至此,天真总不能灰溜溜的就这样掉头离开。
“陷阱……怪物……致命气体……放射性物质……”
人是一种强大的生物,但归根结底还是碳基生物,世上有太多事物可以轻轻松松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抹杀。
所以天真在思索了一阵后,便果断放弃了推测。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不信自己会栽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岩洞当然要进,不过,却没必要立刻就冲入其中。
夜幕早已降临了许久,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养足精神才有能力更好的面对一切险阻。
所以天真在岩洞不远处随便寻了块儿较平整的石头,放下纳物包,掏出最后两颗面包果填进肚子。
“虽说营养成分不错,但这玩意儿的味道可真是有够恶心了,也许加工一下会好很多?算了,现在不是想美食的时候。”
揉了揉没什么起伏的胃,一支胳膊垫在脑后,仰头迎着星光的熠熠生辉,很快,天真便进入了睡梦中。
……
……
“怎么又到这鬼地方来了……”
百米外是浓的化不开的灰暗云雾,百米范围内的脚下是一块鬼知道什么生物的巨大骨板。
骨板看起来很像一个盛菜用的盘子,最边缘略有上翘弧度,越往内,则越平整,平整的好像天真是盘中的一道新鲜食物。
这不是天真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或者说,这不是天真第一次在梦中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中。
“三,二,一。”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条’迷雾自百米外忽的冲出,并于天真身前三米处落定,几经翻腾,最后凝成了一片较齐整的平面。
“我不会喷火,也不会喷水,更不会隐身,我真不是葫芦娃,大兄弟,看在我是你唯一回头客的份上,咱能不能别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儿童奇幻?”
云雾当然没有任何回应,翻腾了下子后,依然按部就班的在平面上放映起了它一直以来不断重复的‘儿童奇幻’。
天真似是也习惯了灰雾的自顾自,拍了拍脑门,盘腿坐在地上,两支胳膊向后伸出,撑在后方,从里至外一派宅男看番的模样。
“雾大爷,这是第四十八次给我放电影了吧?就算你每次都有那么点新彩蛋,但也不架不住这么来回看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你把周边雾打开怎么样?我其实还蛮感兴趣周边雾后面被你藏起来了些什么。”
“不开啊?怎么还是这么小气,得了你放电影吧。”
就天真目前观察而言,灰雾应该是没有神智的,但诡异的是当天真话音一落,它就真的随之放起‘电影’了。
然后……
“这都8902年了,我说你这个音响问题怎么还没解决?我又不是默片时代的铁粉,你这样搞,唯一一个粉丝取关了怎么办?”
“这位喷火的兄弟每次都表演口吐烈焰真的不腻味吗?虽然量大从优,但我叫一个街头杂耍的哥们都能比他喷的更丝滑顺畅你信不信?”
“又该隐形侠出场了?下次换个表现方式其实更好,比如弄滩积水,他一走过去,积水中就浮现一个又一个脚印……喂!认真考虑下啊!比起在林子里走路,这样明显有威慑力多了啊!”
“这位怎么还有胸?!原来你这儿不光只有雄性啊?噫……她这是要干嘛?她竟然还会飞?!等等……那是雷云?!卧槽这位新出场的姑娘怕不是叫奥萝洛�6�1门罗?”
时间在天真偶有的絮絮叨叨中逐渐溜走,雾幕上也显现过了各种各样身怀特异功能的人物。
喷火控水召雷唤土,念动磁场隐身变形……地球上各式幻想作品中已知的特异功能几乎都要让这群演员玩儿遍了,以至于天真不得不感慨这片儿雾还是有牛逼之处的,起码,平常人很难有机会一次性收看完如此巨量的光影特效。
“虽然是儿童奇幻,但单特效来说倒是实打实的史诗级院线巨制。”
就这些而言,可能最大的败笔莫过于分辨率太低,习惯全息影院的天真虽然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但看起这种档次的东西,依旧是有些招架不住。
再就是,演员没有具体形体,就一坨仿人型的雾,虽然雾人身上有随特异功能施展而不断亮起的彩色光点,瞧着很是炫酷,但看起来更不像人了......天真有亲身实验过,这绝对不是啥子武侠小说里演示奇经八脉的功法图。
雾幕上的光影无疑有数之不尽的缺点,但综合而言,它还是一部幻想类超级巨片。
放在一百来年前,整个世界都必定会为它的特效倾倒,放在一百来年后……天真张着嘴巴呼呼睡着不是没有理由的。
所以当一缕雾气顺着半空一路弥漫至天真躯体上时,他依然一无所觉。
而此时此刻,雾幕上正放映着:一位女性雾人,于冰雹砸落时几乎躲闪招架了所有冰雹,接着,又一把举起了与她差不多高的一块石头。再然后,她与龙卷风赛跑,并且跑赢了,最后,她举着一段圆木,奔跑了一个昼夜方才停下。
以所有出现过的雾人而言,现在雾幕中的女性雾人无疑是最弱鸡的一个,不仅什么炫目超能力都没有,各方面能力也被那些‘瞬步’‘狂吼劈山’‘抖身躲雨’什么的甩的渣都不剩。
但偏偏就是这个最弱鸡的光影,与某人产生了鬼知道怎样的联系。
天真依然呼呼大睡着,浸散在他身上的灰雾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痛楚,相反,从他愈发懒散的神情,可以想像出这家伙正在享受着何种程度的舒服。
当最后一缕灰雾自雾幕上散出飘向天真,雾幕里的女性弱鸡雾人便好似被抽离了生命般,逐渐单薄,逐渐虚化,一直到晕成一个气环,最后消弭于空气中。
……
……
“嗯……”
天真是被天空突然金红起的光线照醒的。
不同于以往,过去梦到那个地方后,每每醒来,天真都觉得浑身好像被注射了几十支肾上腺素一样,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喧闹着涌动无尽活力。
然而这次,他只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仿佛在梦里他被逼着光脚从海潮汹涌的马六甲出发,一路跑到了冰衣雪裙的赫尔辛基。
“我讨厌毛子,这群家伙一点儿也不讲仁慈友爱,不过一瓶劣质伏特加都能开着老年虎式坦克追我三百公里。”
一边儿嘟囔着抱怨无意义的废话,天真一边儿收好了纳物包。
清早起床,从来顿顿早餐不落的天真快被饥饿虐疯了。这家伙吃得多,消耗也多,一顿不吃就会打心底泛起这个人间不值得的负面情绪。
所以临背起时他还有特意捣腾纳物包几下,然而除了一堆瓶瓶罐罐里沙沙作响的调料,其它什么食物都没有。
“真应该多弄点小型猎物以备不时之需,再不济,面包果也不是不可以,虽然那味道还是很恶心就是了。”
想到那个诡异的口感,本就没吃东西的天真只觉得自己一向百毒不侵的胃都有筋挛的迹象。
从调料罐里抓了吧糖塞进嘴里。
‘吱吱沙沙’
甜味素顺着味蕾也顺着鼻腔,一路向下到胃向上抵脑,很多人吃巧克力会感到快乐,天真不是,只要吃的是甜食,他就快乐。
这么多年那么多糖分摄入进他从丁点儿大到一百七十九公分的躯体里,却还健健康康,不罹患糖尿病,说实在的,真是辛苦他的代谢细胞了。
当然高血糖总是免不了的,要不然这家伙怎么这么能吃呢。
阳光正好,风速不急。
站在岩洞前,天真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子危险感,但不知怎么回事,比起昨天夜里的隐隐不安,今晨的他总觉着那种特有的皮肤针刺感似乎淡了许多。
“难不成里面是群跟吸血鬼类似的白日废物?或者是些懒觉睡饱了才有精神的玩意儿?管它呢。”
抬脚迈步,天真的背影随着深入洞窟,一点一点,被岩洞内阴影无声息缓缓吞进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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