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杨若晴再一次见到了齐星云。
她拿出这几日调查的各种证据。
“溧阳侯居然跟南蛮土王勾结,这件事不知道信国公知不知情。”
齐星云站起身,来回踱步,眉头深深皱起。
“那可说不准,还要继续调查。”
其实杨若晴心里倒是认为,信国公知情的可能性不大。
假如整件事,他也参与在内,那么多半不会闹出一出出闹剧。
他只会安分守己,尽量低调不让自己掺和进去那种争斗之中。
因为从头至尾,似乎都涉及到一个庞大的阴谋。
“朕给你一道圣旨,假若查到信国公以及别的勋贵有问题,你可以便宜行事,将其拿下。”齐星云神色凝重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
谁知道帝国内部的京城,居然又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好,这件事我来办,但朝堂的大人们,可没有表面那般干净。”杨若晴道。
“水至清则无鱼,现在治理天下还需要他们,要是查起来,朝廷剩不下几个合用之人了。”
齐星云俊脸上现出一丝悲哀。
“对了,朕写了封密信,你通过你的渠道,送去给沐子川,让他悄悄的提前返京,朕准许他提前结束丁忧。”
“夺情是不是不妥?”杨若晴道。
“没事,朕能承受得起,谁敢挑衅多言多语,朕的屠刀还是锋利的。”齐星云眼中闪过一道锐芒。
齐星云可是在乱世夺位的皇帝,行事不择手段,这些年修身养性,稍显仁君之相,但不代表他真的就放弃杀伐的手段了。
仅仅是让一名臣子提前结束丁忧而已。
“为子女的守孝道是没错的,但丁忧传统上,所费时间的确是过长。”杨若晴说了一句公道话。
现在的大齐,那可不是前世官僚遍地,备用选项很多。
大齐能识字的人数,都是很少的,就别说有治国能力的人才了。
沐子川这种文人,有着治国之才,加上年纪轻,正是能辅佐齐星云的良臣。
“等天下再定之后,朕便着手革新。”
齐星云道:“对了,你上次选的地址,朕批给你了,你有空就去看看吧。”
“好……”
杨若晴心中喜悦。
终于解决土地的问题了,那里将会是一个纺织作坊基地,未来将会成长为一个庞大的纺织工厂,她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副场景。
京城的事情,除了溧阳侯府之事,剩下的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等援手到来,再强攻溧阳侯府。
这一段时间,杨若晴确认那只蜈蚣王没有离开溧阳侯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
同时,溧阳侯府魏新生的家眷,包括他本人都并没有离开。
毕竟,现在他也只是怀疑赌坊的事会牵连到自己。
但他不能确认,究竟朝廷知道了多少,又准备怎么对付他。
京城这里,几辈人经营了这么多年,这么一大片基业,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
除夕这天不知不觉便到了。
杨若晴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那万家灯火,以及天空中不时升起的烟火,一颗心早已飞跃了千山万水回到了长坪村。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头一回在过年的时候,独自在外。
从前的十几个年头里,她都是跟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年。
嫁到骆家以后,除夕夜更是忙着给孩子们封压岁钱,筹办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
然后在吃过年夜饭之后和棠伢子一块儿带着孩子们去给长辈拜年。
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着烟花,他们便陪着长辈们喝茶,嗑瓜子,聊着这一年来的事情,温馨热闹。
跟大妈和婆婆她们一块儿守岁,凌晨的时候煮饺子,然后等到大年初一便开始走亲访友……
今年,她独自一人在京城过年,棠伢子在天海郡,辰儿去了一个秘密基地,宝宝留在长坪村,大志在扬州……
这真是分散得七零八乱啊!
忙,太忙了。
而且,肩上的责任也很大,在今夜这万家团聚的美好时刻,他们这一家子却要忍痛分离,但今日小家的分离是为了他日这大国的强大。
没有国便没有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岁月静好的背后是有无数人为此负重前行,何况如今国家内忧外患,无数隐藏在繁盛表象下的暗潮汹涌……
杨若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将手指伸出窗外去。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落在指间凉飕飕的。
宝宝那丫头最喜欢下雪了,每一年冬天下雪她都会在院子里堆雪人,不知今冬老家那边下了几场雪?此时此刻她做做啥?有没有想她?
但她是真的想闺女了……
脚步声进了屋子。
杨若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星陨进来了。
“何事?”
她压下所有的情绪,微微侧首,声音跟她脸上的表情一般平静沉着。
星陨双手呈上一物道:“万国公夫妇送来拜帖。”
杨若晴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唇角微微勾起。
“请万国公夫妇去前院花厅看茶落座。”她道。
星陨离开后,杨若晴来到衣柜前,取出一件披风披上。
京城的冬天比眠牛山那边要冷很多,不过屋子里都有地暖还是温暖如春的。
但从这后院前往花厅也有一段风雪路,自然要穿暖实了。
很快她便到了花厅。
万庆春夫妇坐在那里喝茶,见她到来,夫妇俩忙地起身行礼。
“万万使不得,你是国公爷,我是伯夫人,你这爵位比我高怎么拜我呢?”杨若晴含笑抬了下手。
万庆春道:“我这不是行礼,我是给大姐头拜年呢,今夜除夕,我们百无禁忌。”
一旁的姚氏也是掩口笑。
杨若晴招呼着他们二人落座,道:“今夜你们不留在国公府过年,怎来了我这忠勇伯府?”
万庆春道:“天天日日都待在我那府里,都腻歪了,今夜孩子们放烟花吵得我脑瓜子疼,还是想来大姐头这里讨几分清净。”
姚氏也附和着轻轻点头,“我早前听公爷说您进京了,一直就想来拜访您,可刚巧两个孩子轮着生病,我根本就抽不开身。又想请您过府一叙,可公爷说您这趟进京是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的,叫我不要去打搅,这才一拖再拖,今夜才过来拜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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