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心病还需心药医,当药对症,便能药到病除。
经过了几日的悉心调理和陪伴,张斑的病奇迹般的好了。
这天,天空飘起了小雪,一辆马车从清水镇方向出来,缓缓停靠在孙家的院子门口。
赶车的人是张父,车厢里,坐着张母,张斑,以及小洁。
大孙氏打发黄毛来对面的杨华忠家请杨华忠过去陪客,孙氏过去帮忙烧饭。
黄毛兴高采烈的跟杨华忠和孙氏这说:“姑姑,姑父,今个小洁夫家全都过来了,带了好多礼品,客气得不得了,娘打发我过来请你们,待会晌午别生火,全都过去吃饭。”
杨华忠和孙氏连连点头,大家伙儿看重的都不是张家拿了多少礼品,大家伙儿看重的都是这些东西背后代表着的小两口重修旧好的讯息。
孙氏对黄毛道:“黄毛你回去跟你娘那说,就说我和你姑父晓得了,拾掇一下这就过去,叫她别急,待会我过去了帮她一块儿烧饭。”
黄毛离开后,孙氏对杨华忠道:“你去隔壁把铁匠大哥喊上一块儿过去陪张父聊天吧,今日张家举家过来,表达的也是求和的诚意,咱女方这边也不能怠慢。”
杨华忠笑着道好,“我这就去喊上铁匠大哥一块儿,人多热闹。”
孙氏来到孙家的时候,也没空手,手里拎了一只麻花鸭,兜里还装着小半块灵芝。
她把这些东西给大孙氏:“灵芝是上回晴儿捎回来的,我们吃了一大半,蛮滋补的,待会灵芝炖老鸭汤,给张斑和小洁两个补补身子。”
“他们两个一个是大病初愈,还有一个也是担惊受怕的,都得好好补补,灵芝能安定心神。”
还有另一个说法,能固魂魄。
之前张斑那个梦太离奇,所以还是稳妥些好,多吃些安神的补品才放心。
大孙氏明白孙氏的用意,感激的接下东西,到后院去利索的拾掇起来。
不一会儿,小花小朵都抱着孩子过来了。
大孙氏道:“都去小洁屋里,那屋里暖和。”
于是,大家伙儿全到了小洁屋子里,发现屋子里不仅小洁在,张斑也在,小两口一个在给张妍儿穿衣裳,另一个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
看到小花小朵进来,张斑有点小尴尬,忙地站起身跟她们打招呼。
“小洁,那你们姐妹说话,我去前院堂屋。”张斑跟小洁道。
小洁点头,“你去吧,待会妍儿的蛋羹蒸好了送过来。”
……
待到张斑离开,屋里就剩下她们姐妹时,小朵道:“小洁,感觉张斑这大病一场后,对咱的态度都比从前要亲和多了,竟然还跟我们主动说话,搁在从前他最多就是点下头呢。”
小花看了小朵一眼:“张斑就是那种性格,以前也不能说他不亲和……”
小洁打小跟小花小朵一块儿长大,晓得小朵快言快语,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恶意。
而小花要相对稳重一些,尤其是嫁给了大安哥哥以后,许是觉得自己成了嫂子,所以有些会扮演中间圆场的‘老嫂子’形象。
但不管是小花还是小朵,小洁都知道她们俩对自己好,没有恶意。
“小花,你不用打圆场,我明白小朵没恶意的。”小洁直接说道。
小花笑了笑。
小洁接着道:“小朵没说错,张斑确实变了一些,不过,他也该变了,一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人,好不容易被拽回来,还不好好重新活一回么?”
小朵惊讶的睁大眼睛:“小洁,之前听到娘和大舅妈她们说起张斑那个梦,我都不敢真信,真的有那么回事啊?”
小洁点头,“嗯,他是真的做了那个荒诞的梦,我不清楚那梦里的河啊鬼差啥的到底存在不存在,但有一点我相信,袁道长给我的那根姻缘带真的有效,是我把它系在张斑的手腕上后,他才醒的。”
“袁道长可真厉害!”小朵道。
小花也道:“若不是有几把刷子,姐又怎么会将那么大的道观交给他打理呢!”
小朵又道:“之前我被金南哥吓得天天做噩梦,也是袁道长设的法子才让我摆脱噩梦。”
“张斑这事儿传出去,袁道长的名气肯定更大,道观的香火肯定也会越发的鼎盛的。”
小花笑了,“咱姐当初在那儿盖道观可没打算赚钱,就是为了超度那一带乱葬岗和无主的荒坟生灵们,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道观的名气大,香火也鼎盛。”
如今,四叔,三哥,还有三哥的大舅子赵大毛,以及村里好几个在道观里打杂的人,全都是仰仗着道观的香火收入来养家呢,而且据说还很可观。
不一会儿黄毛的小儿子也睡醒了,抱到了小洁这屋里,大家伙儿凑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屋子里很暖和,有炭火盆子,也留了通风换气的口。
张斑端来了两大碗麻油鸡蛋羹,屋里几个孩子便越发欢快了。
“你出去吧,这里都是老娘们,你蹲这里碍眼。”
看到张斑一副要留下来帮忙喂食的样子,小洁直接开口撵人了。
小花几个悄悄交换着眼神,偷偷的笑。
张斑涨红了脸,赶紧出去了。
等到他彻底离开后,小朵忍不住道:“张斑现在在小洁面前小心翼翼的,处处都好像在讨好呢,咋,你还没原谅他,还在跟他气着呢?”
小洁把蛋羹吹温了一点,便喂给孩子边道:“跟你们这说话我也不遮遮掩掩,之前看他病成那样还在喊我的名字,还在一遍遍说他错了,那一刻我是真的原谅他了。”
小花点头:“人嘛,谁不犯错呢,知错能改就好。”
小洁接着道:“虽然心里已经原谅了他,也全心全意的照顾病中的他恢复了,可有些事情,就像手指头被刀给划拉了一条口子,那疤痕还是得牵扯好一阵。”
“不可能伤口结疤了不疼了,就真的当没有那一回事儿吧?我有些时候猛然间想起那件事,心里还是有些膈应,所以近期内对张斑自然也不可能全然敞开心扉去接纳他。”
“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让自己淡忘那些事儿,也需要一些时间去见证张斑的行为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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