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打嗝了,快些,把我那碗红糖水拿过来一下。”
三丫头亲自端着红糖水送到谭氏的嘴边。
谭氏摆手不喝。
这红糖水是给新嫁娘准备的,她要化妆换衣裳一堆的事,怕弄花了妆容搞脏了嫁衣,所以只能喝碗红糖水上花轿。
等到了婆家那边又是一堆的礼仪要走,等完事了夜里小两口入洞房揭开了红盖头才能吃东西。
所以这红糖水谭氏坚决不喝。
但她这嗝又打的急,一声接着一声,旁边人眼下也来不及去别处搞茶水。
三丫头再劝,并挽起袖子亲自来喂,孙氏她们也都帮着劝谭氏喝一口,谭氏没辙,只得喝了一口。
咦,还就怪了,立马就不打嗝了。
三丫头满意的笑了,就着剩下来的自己喝了。
旁边人看到三丫头的举动,都暗暗震惊了一把。
别说三丫头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家了,就算是孙氏鲍素云这些媳妇们,让她们给谭氏刷马桶洗衣裳她们眉头不皱一下,可要是让她们去吃去喝谭氏用过的食物,她们这心理上就有一个障碍了。
这跟善良不善良的扯不开关系,纯粹就是一种心理上的作用,强求不来。
且不说她们这些媳妇了,就算是谭氏的亲闺女杨华梅看到三丫头很自然的举动,都在心里佩服了一把。
娘在众多儿孙中独宠三丫头,是有道理的。这闺女,确实值得心疼。
旁边人都是暗暗惊叹,刘氏是使劲儿的对三丫头使眼色想让她别喝别喝,可来不及了,三丫头压根不往她这边瞧。
哎,这丫头还是不是我亲生的啊!
突然,谭氏一拍巴掌,竟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我滴个三丫头啊,好姑娘好闺女咧……奶舍不得你啊!”
谭氏整个人滑坐到凳子上,眼泪狂飙,至此,西屋里的哭嫁正式拉开帷幕……
而前院堂屋里,老杨头刚把帷幕拉开,接下来就该进入高潮了。
“今个要跟大家伙儿说的第二桩事儿呢,其实吧,也不叫啥事儿,主要是先前我一时激动吆喝了一嗓子,为了怕大家误会,我得出来把先前那半截话给说完整。”
该来的终于来了,杨华忠几个顿时屏住呼吸,提心吊胆,一眨不眨的望着老杨头。
胆子稍微小一点的杨永进甚至闭上了眼睛,只留两只耳朵听。
“大家伙儿都晓得老汉我前阵子一直在白鹅镇那边住,那边水多啊,气候也不赖,不像咱这山边干燥。”
“永仙呢,是个孝顺大孙子,给我找了个女人过来服侍我。”
众人暗暗吸口气。
女人?
好敏感的词儿啊。
这些人里面,也混进了一些听到了些闲言碎语的人,没法子,谁让姜二婆娘这几天饭都不吃,就忙着在外面散播消息呢。
所以当老杨头亲自说起这个事的时候,好多宾客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横竖是老杨家的事儿,又不是自家的事儿,看热闹还怕事大啊?赶紧说赶紧说,耳朵都听着呢!
老杨头不负众望,强按着心头的血,接着侃侃而谈:“这个女人呢,我把她带回村了,通过这段时日的打量啊,我发现这个云伢还不赖,虽说年纪比永仙大了一点,可生活起居很会照顾人。所以我打算牵根线,把她给永仙做小妾。”
底下哗然,宾客们交头接耳。
杨华忠他们则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华明看到站在轮椅旁边面含微笑的杨若晴,悄悄跟杨华忠这道:“晴儿真有俩下子,竟然真的让老汉自个过来宣布这事儿了,老汉那么稀罕云伢,咋能答应呢?”
杨华忠也是满头雾水,眼中满满的问号。
杨华洲虽然也不清楚这其中缘由,但他对杨若晴的能力那是迷之自信。
“三哥咋样?我就说晴儿行吧?瞧瞧,连让老汉自个改口的事儿她都办到了!神了神了!”
杨永青蠢蠢欲动,恨不得这就去跟杨若晴那打听到底发生了啥。
而那边宾客里,有些好事的妇人对老杨头发问了:“老杨叔,你牵红线是好事儿,可纳妾这种事儿得问过廖梅英才行吧?她可是你家永仙明媒正娶的发妻呢!”
“是啊,得问过廖梅英哦。”
老杨头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往下按的手势,接着又说:“廖氏跟永仙已经和离啦,廖氏是以珍儿生母的身份住在咱老杨家,单独从一房,跟永仙没干系。”
“就算和离了,也得问问吧?廖氏人不错,你可不能不问她的感受就给永仙屋里整个人啊,不地道。”宾客里面有人跟廖梅英平素交情不错,都在采药队做事,这种时候站出来帮廖梅英说话了。
老杨头再次道:“你放心,肯定是问了,也是经过她点头,我才在这里跟大家伙儿宣布这个事儿的。本来吧,纳妾这种小事儿也用不着当众说,纳妾嘛,无非就跟添了一头下崽的牲口似的,真不算啥,可先前我不是嚎了那一嗓子嘛,所以得把这个给补全,省得大家伙儿听岔了意思。”
大家再次窃窃私语起来,又有人调笑道:“老杨叔啊,你先前可是跟孙女婿那里三令五申不可以纳妾,要对你孙女好,咋到了孙子这里同样的事情就换了说法呢?这一碗水没端平啊!”
老杨头面不改色,找出一堆的话来跟那人掰扯。
最后,还是杨若晴觉得差不多了,这个话题说到这里就行,于是朝刘雪云那使了个眼色,并以媒人的身份扬声催促该准备搬嫁妆了。
刘雪云立马反应过来,开始跟带来的迎亲队伍那安排。
而杨华忠他们这边也都动了起来,在忙碌中,小老杨头事先得到杨若晴的交待,早已机制的把老杨头推走了,带去了他家。
杨华忠杨华明他们在指挥着人往外搬嫁妆,西屋里妇人们哭成一团,其中以刘氏的声音最为高亢。
“这婆娘哭得可真让人闹心,真想把她嘴巴给堵起来。”
杨华明看了眼西屋,狠狠道。
杨华洲笑了,“四哥,你怕不是被四嫂的哭声触动得也想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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