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明原本是站在灶房门口看热闹,没打算进来,看到五弟挨了打,杨华明也瞪大了眼跺着脚一边朝灶房里大喊:“娘你太过分了,没你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你过分!”
同时,杨华明一阵风似的跑去了堂屋那边告知老杨头和杨华忠他们。
视线重回灶房,孙氏和其他妇人也分作两拨,一拨帮着鲍素云在那安抚杨华洲,另一波则跟孙氏一起劝说谭氏。
作为当事人的蒋桂玲也是风中凌乱,她嫁过来之前就听人说过老杨家这个谭老太太如何如何的厉害,可蒋桂玲跟谭氏打交道的少,没亲身领教过。
而平时看到听到的,也是谭氏的一点小打小闹,今夜,她算是亲身领教了。
婆婆因为她挨骂,公公因为她挨打!
三妈她们帮着劝说老太太,老太太还在那里气焰嚣张,全然意识不到自己的过分。
蒋桂玲用力跺了跺脚,朝谭氏那边吼了起来:“我尊重我公婆才喊你一声奶奶,你可别倚老卖老得寸进尺,打完这个打那个还不依不饶的,你倒是来打我呀,来呀,我的脸就跟这隔着,你来打我一个试试啊?”
蒋桂玲用手指头戳着自己的脸,弯下腰像一头发怒的母牛往谭氏身前撞。
谭氏做梦都没料到蒋桂玲这样年轻的孙媳妇竟然会撒泼?
话说年轻媳妇们不是应该脸皮比饺子皮还要薄吗?
老太太这一怔楞的功夫,手竟然被蒋桂玲给抓住了,蒋桂玲抓起谭氏的手就往自己身上一顿乱拍。
谭氏不知道蒋桂玲自己痛不痛,反正老太太的手是真的痛到了。
她尖叫着让蒋桂玲松手,蒋桂玲却一把丢开谭氏的手,一腚儿坐到地上,甩着脖子将发髻全部甩开,双手拍打着地面扯开嗓子嚎:“打人啦打人啦,我爹娘生我养我十八年,把我捧在手掌心里碰都没碰过半下啊,我三个哥哥三个嫂子,大嗓门都不跟我吼,我公婆把我当亲闺女疼,大宝敬我爱我,家里叔兄伯弟妯娌大姑子小姑子都和和气气待我,我今个挨了打呀,我这是招谁惹谁啦?这日子没法过啦,打人啦打人啦,老太太不容人啊,存心要打死我这个蒋家女哇……”
蒋桂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披头散发,双脚乱瞪双手乱拍,像个女修罗。
谭氏这回是真的懵圈了。
她也拍着巴掌跳着脚骂蒋桂玲:“你这个黑心肠的,你栽赃陷害,你在使苦肉计,老娘没打你,是你自个往老娘巴掌上撞……”
蒋桂玲不理睬谭氏,索性往后一倒躺在地上蹬着脚撒泼。
之前小心翼翼的说话行事跟谭氏那里赔着小心,就是因为忌惮绵绵出嫁这件吉祥事被负面的东西影响。
就算莫名其妙被谭氏指着鼻子一顿骂,蒋桂玲也尽量忍着。
可如今,婆婆被骂哭,公公还挨了一巴掌。
蒋桂玲也没啥好顾忌好隐忍了,索性任由自己的性子来,跟谭氏会上一会。
蒋桂玲在地上打滚撒泼,惹得灶房里的妇人们都过来拉她劝她,结果谭氏成了个光杆子司令。
她的声音盖不过蒋桂玲,动静也没闹过蒋桂玲,而且蒋桂玲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躺在地上蹬脚的时候还把一只鞋子给踢到了谭氏的身上。
气得谭氏哟……当即就弯下腰也去脱自己的鞋子扔向蒋桂玲……
谷</span> 啪嗒!
那鞋子没扔好,没砸到蒋桂玲,倒把赶过来看热闹的刘氏给砸了个正着。
刘氏先前就拉着菊儿在堂屋里坐好就等开饭了,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上菜倒等来杨华明的报信,说是灶房里闹起来了。
刘氏当即撂下菊儿和外孙们,第一时间冲进了灶房看热闹。
没想到刚进来就被砸到了,刘氏一手揉着被砸得通红的鼻子,另一手抓着那只鞋子高举过头顶哇哇大叫:“不得了不得了,这老太太疯了,见人就打呀……”
此刻,老杨头和杨华明他们也都赶了过来,见状,老杨头气得用力拍着轮椅扶手大吼:“死老太婆你发啥疯呢?快别丢人现眼了!”
然后他又大声吩咐杨华忠杨华明他们:“你们还愣着做啥?快些把你们娘带走,送回老宅去关起来,疯婆子就不能让她跑出来!”
明日就是孙女出嫁了,孙女们这一辈里,绵绵是最小的一个。
老杨头骨子里虽然重男轻女,可这绵绵却不一样。
绵绵是五房唯一的血脉,也是真正的血脉,大宝……老杨头心知肚明,那压根就不是杨华洲的种啊!
所以绵绵出嫁,老杨头看得很正式,自己还私底下掏了压箱底的钱给这个最小的孙女。
其他人,包括蒋桂玲在内,为了操办绵绵的婚事上下奔波,脚步一刻不得停,老杨头也都是看在眼底的。
所以此刻看到谭氏在这里大闹灶房,为的还是蒋桂玲给杨若晴送饭菜,不给杨华梅那送……这种幼稚的理由,老杨头真觉丢人。
“绑起来绑起来,再闹就打晕了再绑!”
当看到杨华忠杨华明过去扶谭氏要将谭氏送出这灶房,而谭氏奋力挣扎,蹦着跳着骂着用手去挠他们二人的脸时,老杨头更是粗嘎着嗓门在那愤怒指挥。
“奶,别闹了,别闹了,我姑来了!”
就在灶房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绵绵挤了进来,手里还拽着一脸懵懂的杨华梅,杨华梅的怀里还抱着她家的大孙子。
“这是咋啦?大好的日子咋都闹腾上了?”杨华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眼前这种画面显然是她不想看到的。
原本闹腾的灶房,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怔楞了好几秒之后,谭氏率先反应过来,她挣脱开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踉踉跄跄着奔到杨华梅跟前,一把抓住杨华梅的手臂,几近虚脱的哽咽出声:“我的梅儿,我的亲闺女啊,这大晚上的你咋过来了?你冷不冷啊?冻不冻啊?”
杨华梅张了张嘴,还没回答,谭氏又扭头怒视这屋里的所有人,尤其是绵绵。
“是哪个黑心眼的把我梅儿叫过来?咋?这是晓得我老闺女是我的软肋,专门叫她来治我的吗?你们这些坏了良心的……”
绵绵满脸无辜,连连摇头,却根本找不到机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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