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吃吧!”
大白把食盒放到地上,没好气的说。
小黑皱了皱眉头,推开被褥懒洋洋过来,转开盖子,看了眼里面一块饭团,饭团上面寥寥几根菜叶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想要饿死我就直说,犯不着天天送这些狗都不吃的东西来埋汰老子!”小黑一把将食盒摔到地上。
大白眼睛眯了眯,破天荒旳没有发怒。
他走过去,捡起饭盒,“东西我给你送到了,是你自个不吃,饿死了别赖我!”
撂下这话,大白转身出了祠堂。
锁门的时候,他听到小黑在里面咆哮,骂他:“跛子,死瘸子,娶了个女表子,生了个傻儿子,两口子一肚子坏心眼子!”
大白锁门的手直抖。
好家伙,这还押韵上了。
你行!
大白回到家,家里的饭刚吃了一半。
“咋样,小黑喜欢吃我煎的荷包蛋吗?”红梅抬起头问。
大白笑着说:“他是话都没说,看样子还在跟我堵着气呢,不过,我看他一口气把食盒吃个精光,想必是喜欢的!”
大白说着,拧开食盒盖子让大家看。
大伙儿果真看到食盒里空空如也,就底部还沾着几颗饭米粒。
红梅高兴的说:“那就好,但愿他吃了我煎的荷包蛋,往后能对我感觉好一点,别老是对我这个大嫂怀着敌意,我也没那么坏呀。”
大白笑着打趣,“你呀,就别指望他念你的好了,那小子只管吃,吃完就啥都不管,咱啊,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好!”
红梅笑:“我也就随便说说,谁还真跟他计较了呀!”
大白点头,也坐了下来准备吃饭。
杨华梅在边上听到他们两口子这番毫不避讳自己的对话,心下暗暗满意。
他们能这么想,那就对了。
“红梅,大白,甭管小黑那个混球记不记你们的好,反正在娘心里,都是亮堂的呢!”
大白和红梅对视了一眼,两口子脸上都露出了动容之色。
“来,大白,赶紧吃饭,这是给你留的咸鱼。”
杨华梅将筷子递到大白的手里,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接着吃晌午饭。
杨华梅夹了一只荷包蛋给大白,“来,儿子,你也吃。”
大白却将荷包蛋让给了杨华梅,“娘,我其实不爱吃这个,我吃这个身上就痒,上回在镇上为此还专门去医馆买了药膏子回来抹,这个你问红梅她也是晓得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儿啊?哎,咋没听你们说起过呢?”杨华梅心疼不已。
红梅说:“大白怕娘你担心,不让我说。大夫说只要不吃猪油荷包蛋那类的东西,就没事儿。”
杨华梅连连点头,“行,那就不吃。”
想了想,又说:“还是小黑那个混小子傻人有傻福啊,啥都能吃,一点儿都不忌口。哎,我的大白,娘的好大儿,辛苦你了!”
大白摇头:“娘,没事儿,谁让我是长子呢,我理当撑起这个家。”
“哦对了娘,今个初九,正月十二我准备和红梅一起回镇上了,铺子得赶在元宵前开张,这每在家多歇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儿子心里很不踏实。”
杨华梅算了下时间,小黑是初六关进去的,到今天足足四天了,明天再关一天,正月十一就能放出来。
“大白,到时候让小黑跟你们一块儿去铺子里做事吧,他留在家里也是闲着。”
大白放下筷子,对杨华梅这一脸认真的说:“娘,这事儿之前我不就跟你说过么?我先帮小黑在县城码头找份扛货的力气活做着,只要他能吃下那份苦头,就能去莪铺子里。”
“若是他连那份苦头都吃不下,去我铺子里也是拉胯,还不如在村子里待着,让我养着他得了,省得在铺子里还要让我分心去照顾他!”
杨华梅彻底无语了。
好吧,小儿子去了大儿子的铺子里,她恶意是真的没底。
别到时候啥忙都帮不上,净给添乱,铺子若是垮掉了,这个家又会回到当初,被人看不起。
“娘,小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等我把铺子向支棱起来,铺子正常营业,咱每天都有进项了,我再来好好安排小黑的事儿。好不好?”大白又放缓了语气来哄杨华梅。
红梅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娘你放心吧,大白时常跟我说,他就小黑这么一个胞弟,但凡他有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弟弟饿着,他是把小黑当做壮壮一样的去疼呢!”
两口子这番话,再次说进了杨华梅的心窝窝里。
她目光柔和且慈爱的望着面前的大儿子大媳妇,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差点流下欣慰的眼泪。
吃完了晌午饭,因为杨华梅太感动了,于是将壮壮塞给大白和红梅两口子,赶着他们回新宅子去歇息,她自己则包揽了收拾灶房的活计。
边洗碗边流淌着幸福的眼泪,感觉这老王家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临,做梦都要笑出声。
而另一边,大白和红梅回了新宅子,红梅给壮壮换了条尿布将他放到摇篮里睡觉。
她自己则揉着肩膀坐到一旁,跟大白这抱怨:“这演戏可真累!”
大白到了碗茶给红梅,笑着打趣:“我说累也就罢了,你咋也说累呢?从前你可是戏台子上的‘角儿’,专门唱戏的啊!”
红梅是个孤儿,被戏班子班主买了,打小就跟着戏班子跑江湖。
后来被张掌柜相中,花了好大一笔钱赎下来,娶为填房。
听到大白的打趣,红梅直摇头。
“我倒宁可在戏台子上唱戏,唱戏都比跟你娘演戏来的轻松。”她又说。
大白苦笑:“我娘给我们粉珍珠项链,还有金镯子,加一块儿好多银子呢,咱辛苦点,逗她乐呵乐呵也是应该的。”
红梅点头,“咱主要就是不想要小黑好过,他就是个混球。”
提到小黑,大白的脸色就变了,眼神也变得很阴寒。
“那小子,不识好歹,不分亲疏,等回头铺子开张了,我得送他去县城码头,打点打点,不让他吃些苦头我就不姓王!”
红梅也眯起了眼,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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