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流过,很快来到当天晚上,外面梆子敲响,已到四更时分,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林冲站在自家祖宅的客厅之中,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说起来,现在这个林冲虽是穿越者的身份,但毕竟承袭了之前那个林冲全部的记忆。
看着这座林家祖祖辈辈,生活了一百多年,从赵匡胤时期就买下的祖宅,今天就要离开了,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不过林冲却相信,不出几年,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到时候别说这座祖宅,就是整座汴梁城,也得匍匐在自己脚下。
脚步声轻轻响动。林冲抬头,正看见贞娘如花的俏脸。
为了掩人耳目,今日贞娘还有小锦儿都换了一身男儿装束,时正深秋,身上也是穿的厚厚的暖暖的,完全看不出她那傲人的身材。
不过饶是如此,贞娘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那温婉贤惠的气质散出来,也让林冲不由的眼前一亮。
林冲笑着伸出手,张贞娘柔柔一笑,然后也顾不得周围有人看到,温顺的向前两步,四只手就双双握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笑。
林冲柔声道:“却要连累娘子半夜受此奔波了。”
贞娘柔情无限道:“相公这是说的什么话,相公是个做大事的人,不管相公做什么,我总是都支持的。
只恨贞娘无用,不能在陪在相公身边相助夫君,共经艰险……总之相公也不必担心于我,我会好好保重的。”
林冲温言道:“胡说,你能保重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相助了,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放手施为,无所畏惧啊。”
这边两人你侬我侬,柔情无限的样子,倒把周围几个人看得有些羡慕起来。
鲁智深是个直性子,不免在一边小声嘟囔道:“师弟,如何不把我留下来,我的武艺虽比不上师弟你,但厮杀起来也一把好手。
怎地叫我跟着阿嫂他们一起走,这不是直把我当做妇人了么?”
林冲转过头来,笑着道:“师兄,我怎地就把你把你当妇人了?我这可是把最重要的任务任务交给你了。
船上这么人,贞娘也在其中,不得需要一个信得过稳妥的人来坐镇啊!
无论什么时候,我总是最信任师兄你的。”
其实林冲一开始也打算让鲁智深留下来,可是考虑他体型实在太过庞大,一扇门也似,目标实在太过显眼;
体重更是了不得,至少有后世三百五十斤重,这体重若是骑马得把马活活累死。
想来想去还是让鲁智深先撤的好,正好贞娘和那些工匠极家眷也需要有个有分量的人坐镇保护。
果然,鲁智深闻言立刻欣喜起来,连忙拍着胸口表示:“师弟你放心,有我在保管船上生不了乱……”
这时张教头夫妻,还有锦儿,十三也都收拾好包袱准备好了,林冲扫视他们一眼,随即冷声下令:“出吧!”
夜色当中,一行人鱼贯而出,门外早已停了三辆马车,众人上了车,林冲、杜壆、陈智、刘峰等八骑在前领路护卫,径直往城北而去。
此时正是凌晨两三点钟,人一天当中最犯困的时刻,街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行人。
巡街的士卒早不知道躲在哪个避风的地方打瞌睡睡觉呢,倒是碰到几个打更的更夫,但也非常识趣的躲得远远的。
一路无事,队伍很快来到汴梁城外城的封丘门,守在城门楼和门洞里的值守禁军,大多也都围着火盆在打瞌睡。
这时听到车马的声音,一名瞌睡比较浅的老军猛地惊醒过来,揉揉有些昏花的老眼,就见八名骑士拥着三辆马车,迤逦而来。
老军连忙站了起来,就要过来盘问。
说起来,汴梁城的城门也已经几十年未曾关闭过了,汴梁城也不夜禁,因此哪怕是半夜进城或者出城,也都是可以的。
不过但凡客商出城总要差点一下,多少有点好处,更何况是半夜出城,好处更是少不了。
这老军刚要过来,却一下现车队后面又呼啦啦,从各个方向走来好几百号人,一个个都背着包袱,扶老携幼的。
老军一下愣了,当下就有些不敢过来,忙不迭的去把他们的都头摇醒。
“沈头,古怪的很,两三百号人,这个时候出城……”
“甚么古怪,说不得是哪位大人物半夜要出城办事,这事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掺和的?”
老军觉得奇怪了,哪知沈都头被摇醒之后,不但没有一点觉得奇怪,眼睛里反倒一下就放了出来,一下变得精神极了,这让老军觉得越古怪了。
却说这时候几百人拖家带口的汇集到城门口,这动静早把其他守门禁军都惊醒了,一个个迷离着睡眼站了起来。
就见好家伙,大半夜的城门口乌泱泱的就来两三百号人,而他们的都头沈忠正屁颠屁颠的带着三五个手下非常狗腿的迎了上去。
众人觉得蹊跷极了,睡意一下醒了,连忙也不远不近的围了上去。
就见沈对方这时走出六名骑士来,当先一名骑士端的一副好相貌,俊眉朗目,少年英气,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外罩一件黑色大披风;这俊朗少年的旁边则是一姜黄脸的汉子,两人一样的装扮,一般的身高,一样的高头大马,一样身形挺拔。
跟在两骑后面的四骑身高虽然差些,但也同样都是身高体长的高大汉子,更让人注目的还是六人马鞍上弓袋上,都插着一张诸班直皇帝亲卫御龙弓箭直所专用的御制金鹊弓。
所有的人一下就有些被吓住了,我的乖乖,竟然是官家身边的御龙弓箭直出城办事!
果然,就见当先那两名骑士一下掀开了披风,里面果然穿的正是诸班直所穿的锦袄,两人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块亮闪闪黄灿灿的牌子来,一下把沈忠看傻了。
就听那俊眉朗目的英气少年冷冷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奉官家钦命出城办事,不想死的就夹紧你们的鸟嘴,就当今夜没看到过我们,否则~哼哼……”
沈忠的冷汗一下出来了。
说起来早在入夜的时候就有人来打过招呼,说今晚会有点事,还说会让他点小财。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御龙弓箭直奉官家的命令出城办事,这明晃晃的御龙弓箭直副指挥使的腰牌和如朕亲临的金牌可是做不了假。
沈忠一下被吓住了,过了半晌才讷讷开口:“这个……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两人收了牌子,却见那当先的英气少年又从怀里掏出一叠交钞来,看也不看随手就递给沈忠,道:“夜来风冷,霜重,这点钱拿去给弟兄们买点酒暖暖身子。”
沈忠还有些犹疑不敢接,那领头的年轻人脸色顿时一冷,“嗯?”了一声,沈忠立刻一个激灵,忙不迭接了过来。
一看面值和数量,沈忠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连忙命人让开道路,带着手下的军卒到一边分钱一边训话下封口令。
而这边,车队人潮也很快就全部出得城来,之前那两名身穿锦袄出示金牌的骑士最后走出城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汴梁城门,露出了一抹笑容。
两人自然就是杜壆和林冲了,此时眼见除去一百名学员在外,最后一批人已经撤出,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再无后顾之忧,开始有期待起即将到来的战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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