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林冲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有些懵掉的张四郎这才爬了起来,却发现林冲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本小册子,就听他继续说道:“具体的合作,我都写在这里,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张管事想必知道,大宋的海外贸易是北严南宽,与辽国的交易只许榷场经营,民间则是禁运,捉到就是死罪。但我们梁山军既然是造反,自然不怕。
我们梁山军的好东西多得是,美酒,美食,香料,调料,茶叶,白糖,好看的衣服,丝绸,瓷器,漆器,各种生活用品,香皂肥皂牙刷牙膏等,只要你们辽国需要的,我们都可以替你们运到辽国。
而你们辽国,除了有好的战马,北珠(北国珍珠),宝石,药材,皮毛,牛羊等,我们也都要。
回去跟你家主人说,跟着我有肉吃,我们联手,保准卢龙赵氏还有其他三大世家赚钱赚到手发软。
至于你们觉得辽国这棵大树要倒了,想再找一棵大树来依靠,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宋国绝对靠不住,你们的选择只有我梁山军,还有野蛮,残忍,嗜杀,动辄屠城的女真。
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我无所谓。”
宋辽澶渊之盟后,虽然名为兄弟之国,但真实情况却是双方互相猜忌、互相防范,从内心深处,其实皆视对方为敌属之国。
明面上真刀真枪的战斗不打了,暗地里的贸易战,经济战却打了一百多年。
总结起来就是,既互相需要又互相对方施行禁运,并且通过向对方出口奢侈品以消耗对方的财富。
比方说,从唐朝起茶叶就是北方草原民族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饮品,但茶叶却没有办法在辽境种植,只能问宋朝买。
而另一边,宋朝马政懈怠,严重缺马,因此两国之间以茶易马无疑是最佳选择。
不过辽国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战马的重要性,不但只卖给宋国最差的战马,而且还时不时的禁止向宋朝输出马匹。
因此,宋辽之间的茶马贸易规模其实有限。
除了战马之外,辽国对宋输出的优势商品不多,主要以肉质鲜美的辽国公羊(母羊禁止出境)和物价远低宋朝的盐为主。
宋朝对辽输出的优势商品则多得多,宋朝精美的丝绸,绢帛,瓷器,漆器,南洋来的去除羊肉腥膻的香料,各种手工品,乃至铁质农具等。
并且诸如丝绸,绢帛,瓷器,漆器,香料等既是必需品,同时又可算是奢侈品,因为价钱太高了,导致辽国大量的金银流向宋朝。
作为应对,辽国则开始向宋朝大量输入北国珍珠,北国宝石,特别是赵佶即位后,极端崇尚奢华,宫禁也以北珠为时尚。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因为赵佶,蔡京,高俅等一大堆昏君贪官的推崇,导致民间北珠的价格也在短短几年内,翻了十几倍。
可以说,除去到辽国贩运好马,贩卖北珠同样是一本万利的暴利买卖。
除了这些,还有好些奸商向辽国走私宋朝严谨出口的硫磺、焰硝等可用于制造军器的物资,四书五经以外的书籍,短时间内就一夜暴富。
毋庸置疑,林冲肯定不会向辽国出口这些东西,但向辽国输入美酒美食,丝绸绫罗,瓷器漆器等;向宋国输入北珠等奢侈品,嗜好品。
削弱他们经济的同时,梁山军又获得了足够的优良战马,赚取了海量的钱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张四郎还有些发蒙,在许贯忠说那番话之后,他心中其实也闪过一丝念头——还别说,梁山军跟女真军还真是挺像。
同样是遇着了腐朽黑暗的朝廷,同样是人数很少但战斗力很强,同样拥有一个雄主,军纪严明。
唯一不同的就是,女真蛮子都是穷山恶水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最耐苦战,且骑射无双;而梁山军的士兵却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战斗力弱太多了。
但梁山军装备先进啊,破虏刀,冷锻甲,神臂弓,改良过的投石车,八牛弩,还有上元节出现过的飞天烟火,这些都是女真蛮子没有的;
而且梁山军的头领武艺更是高的可怕,林冲一人就杀了一百铁鹞子,其他将领同样是勇不可当,真打起来,胜负还真说不定。
此时他接过林冲的小册子,来不及看,就恭敬无比的道:“小的一定尽力说服主人,尽心为梁山军做事。”
林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挥手让他走了。
等他离开,林冲和许贯忠互相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出来,就听许贯忠道:“军主,你说卢龙赵氏会愿意合作吗?”
林冲笑了笑道:“开始肯定不愿意啊,但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也只能照我们说的做。
等以后我们梁山军越来越强大了,他们就会主动来献忠心了,所以打铁还得自身硬,关键还是要我们自己强大起来。”
许贯忠点点头,表示认同,又道:“只要这两条商道走通了,我梁山军的优良战马和军饷就再也不用愁了。”
“这算甚么,到时候我们把他们的好马和金银都赚了过来,然后再将价格提高几倍,他们再想要买我们的好东西就得靠抢,或者用粮食来换。
到时候女真人抢辽国的,辽国抢宋国的,抢不到就抢老百姓的,粮食危机又突然爆发,都不用打,他们就会自己先乱起来。
而且,我们还可以借着和两国做生意的机会,慢慢渗透我们的势力,收集情报啊,收买奸细还有带路党啊。
到时候,一旦女真灭了辽国,再南下侵宋,我梁山军就可以出一支偏师乘船直捣女真蛮子老巢,把甚么完颜阿骨打,完颜吴乞买都给抓了,看他还怎么跟我打!”
许贯忠有些愣神,说起来他的智谋才略其实还要高于林冲,不过眼界和思维方式,就远不如林冲了。
“这也行?”
“怎么不行?只要生意做起来,我有的办法对付他,别的不说,我们甚至可以在卖给他们(女真)的酒里下点慢性毒药,他们也检验不出……”
许贯忠有些听呆了,过了良久,才缓缓地道:“军主真是天纵之才,幸亏你没有出在辽国或者女真,否则我华夏汉民真是不敢设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起出了中军大帐,正当林冲准备和许贯忠告辞,去找扈三娘然后一起巡视一圈的时候,就见一人着急万分的赶来,一见到林冲,立即大叫起来:“军主,汴梁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