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跑一边瞪着虎子,让他别废话了,我都快跑岔气儿了。由于矿灯一直在安保头子手里,他和秦五爷一起消失在墓墙背面的瞬间,整个墓室的能见度急剧降低。室内唯一的光线只有长青子身上闪来闪去的雷光,再加上典座身上红黄相间的光芒。他俩一个像灯泡,一个像镭射球,将石室映射的平添了些许恐怖。
我一边带着铜甲尸跑,一边控制周童的阴气冲开了眼窍,阴阳眼虽然没有夜视效果,但是好在能够分辨阴气的走向。这种感觉说起来挺玄幻的,我控制铜甲尸追不上我而我又不会撞在墙上,就像是蝙蝠一样,只不过我依靠的是阴气的走向。
虎子听出了我声音当中的急切,他打开强光手电照了过来,大叫一声让我闪开。我听到他的指令,心里如释重负的同时,运足了黑气,脚尖点地像是炮弹一样奔着虎子射了过去。
来到虎子面前的同时,我猛地一个原地大转向,铜甲尸身子敏捷头脑却很简单。它没来得及反应,奔着虎子就冲了过去。虎子脸上微微一笑,口中喊了一声:“迟!”然后将手中的墨斗丢了过去,正砸在铜甲尸的脑门上。随着“迟”声落地,铜甲尸行动突然变慢了许多。看起来就好像被包裹在无形的粘性液体当中,那步子慢的就像电影慢镜头似的。
虎子没敢掉以轻心,就在铜甲尸的绿爪子慢悠悠的快戳在他脸上的时候,虎子一个侧身,然后将缠在手指上的绳子头套在了铜甲尸的爪子上。与此同时,虎子绕到了铜甲尸的身后,伸出缠绕着绳子的手指,又念了一声“困!”就见他手指上的墨斗线就像被抻出的卷尺一样,虎子一撒手,绳子就像被弹簧片牵引着一样,带着“呜呜”的风声,自动将铜甲尸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
绳子缠完,铜甲尸身上的迟钝效果仿佛消失了,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我看着几毫米粗细的线绳真有点担心,以铜甲尸的变态力量,我严重怀疑这玩意儿能不能困住它。令我惊奇的是,铜甲尸刚一发力将绳子崩紧,绳子突然间通体冒出红光,铜甲尸凡是被绳子勒着的地方都开始冒起了黑烟。疼的铜甲尸张大了嘴,不是好声的叫唤。
“兄弟,没看出来,你是真牛逼啊。”我对着虎子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看看人家这木匠当得,抓鬼斗僵尸比道士还厉害。
没想到虎子也对我伸出了一根大拇指,满脸尊敬的赞叹道:“兄弟你才牛逼呢,未卜先知。要不是你刚才说了一声困,我还想不到这一招呢,你咋知道我们鲁班书传人的困字诀呢?怪不得秦五爷说你是大师呢。”
虎子说完这番话我都快哭了,他的智商实在是太感人了,我都开始考虑等出去了要不要买张充值卡给他的智商充五十块钱的。我刚才的意思单纯就是让他想招困住铜甲尸,他还把我当成算命的了。
我俩正说话这么大会功夫,铜甲尸嗷嗷怪叫着挣脱着绳子,线绳上的绳子眼瞅着就没有刚才红光那么旺盛了。我问虎子咋回事,他跟我说绳子上有专门制衡阴气的黑狗血,经过他用特殊咒语加持了。不过铜甲尸身上的阴气太盛,实在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听完也没心思跟他废话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拉着虎子就往左边机关墙跑去,正在这时,久战不克的典座突然间急躁的喊了一声:“慢着,小高先生和虎子小哥帮帮忙,你们只要能帮我困住这玩意两分钟,洒家我有办法彻底把它灭了。秦五爷那边不知道如何了,他要出事儿咱们谁也拿不到剩下的钱!”
虎子听完他这话已经开始在背包里摸东西了,不知道是因为钱还是因为啥。开啥玩笑,我们为啥要干掉铜甲尸?我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古墓,到时候原路返回我大不了请刘浪上身,哪有功夫给你出苦力去。
我拉了虎子一把,脚步没有停顿,喊了一身:“来不及了,我们俩先去保护秦五爷,咱们主墓室汇合啊。”说完我就一把拍在了壁画里的香炉上,就感觉后背被推了一把,然后被石门带着向后面转了过去。
门后黑漆漆的,我跟虎子打起了强光手电,愕然的发现门后竟然出现了三条甬道,除了方向不同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大小还是宽窄都是一样的,一点路标和提示都没有。虎子看向我让我拿主意,我想了想决定走中间。并不是我知道他们选择了中间的路,这完全是一种心理误区。就像以前考试选择题我都选D一样,至少能蒙对一大半,因为老师都爱把正确答案放在D上。眼前的甬道也一个道理,中间的不一定通往哪里,但我猜一般人都会选中间走。
我和虎子手里只有两个比打火机大点不多的强光手电,能够看到的范围实在是有限。现在张爷跑了,我俩谁都没有下古墓的经验,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陷阱等着我们,所以一路上走的小心翼翼的,但凡看到一点不太平坦的凸起,我们都要用脚尖试一试再往前走。
虎子虽然神经大条,但是此时还是有点紧张,他皱着眉问我:“兄弟,刚才你为啥不帮和尚啊?这里黑了咕咚的,多个人也多份力量不是。”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跟秦五爷是咋认识的啊?对于这一次盗墓你有多少了解?”
虎子听我这么问一愣,然后不理解的问我:“咱们这不是考古么?你咋说是盗墓呢?我跟秦五爷不认识,古玩城翻修,我是去给古玩城木质结构打腻子翻修去了。完后我无意间听说秦五爷要找阴阳先生,我自告奋勇说我就是。他开始还不搭理我来着,后来我给他耍了两个小把戏,他这才同意带我来的。”
我心里寻思怪不得就给你两万块钱呢,感情是把你当做木匠兼江湖耍戏法的了。不过我心里终于有些托底了,虎子为人实诚,这是我一直把他拉在我这个阵营的一大原因。自从他展露本事开始,我就有些担心他跟姓秦的关系。既然确定了他和姓秦的没关系,那么也就说明他没有立场,我也就放心了。
我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跟他分享我这一路观察出来的心得。我告诉他姓秦的就是个盗墓的,张爷恐怕也揣着自己的心思,所以刚才张爷趁我们没注意先跑了,就是奔着宝贝去的。我之所以不让他帮典座,是因为没法确定典座和长青子他俩的立场。咱俩最好始终拧成一股力量,防止姓秦的利用完咱们下黑手。
虎子开始还有些不太相信,直到我问他你听说过这么考古的么,考古都是保护文物,他们却用电镐砸墓墙,口口不离宝贝啥的。然后我把之前不让他杀蛇的原因讲给他听,姓张的故意让我们杀,就是为了复活铜甲尸把我们全干掉。虎子最后终于相信了,他咬着牙,骂了一声:“妈的,姓秦的和姓张的没一个好东西,兄弟,你说怎么干,我听你的。”
我示意让他先消消气,一会就算碰到了也别表现出来。咱们就俩人,他们关系错综复杂的,一切见机行事。虎子说一切都听我的,关键时刻我给他个眼神儿他就能明白。我对他这话严重怀疑,别说眼神儿了,我说话他都能会错意呢。
我俩走的本来是很慢的,说着说着话就忽略了安全问题,虎子跟我说的眉飞色舞的,他眼睛看着我,眼瞅着一脚就踩在了一块略微凹陷的青砖上面。我连忙惊呼一声“小心!”同时伸出手就要去拉他,虎子的一脚已经踩了上去。
我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虎子嘲笑我太神经质了,他又对着地砖跺了两脚,然后跟我说:“我说兄弟你胆子咋那么小呢,你看,啥事儿也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也完全放松下来,但是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头,因为脚下隐隐的传来咔嚓咔嚓的机括声。根据我的理解,一个机关如果能够千年不腐的话,一定是用石头构件和水银激发的。其余的不用说铁了,就算是青铜经过时间的流逝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那么如果我脚下有机关的话,一定是通过水银控制平衡,我如果贸然迈步很可能彻底的触动机关,原理就和踩中地雷差不多。想通这个关节,我再次向周童借来了些许力量,我没敢太用力,准备向前跳一步。
我这一步跳起来的时候我庆幸已经安全了,但是当我落地的时候我傻了。没有丝毫的着力感,我脚下本该是石板的地方空空如也。一瞬间我脑子非常凌乱,生怕陷阱里有什么削尖的竹子什么的。我还没等想完,尾椎骨传来的剧痛让我撕心裂肺的痛呼出声。
“兄弟,你等等我!”还没等我庆幸没有暗器捡了条命呢,上面传来了虎子的声音。
“你特么的,别·······”没等我喊完,黑暗中一个庞然大物带着风声直接砸在了我的脚上,我疼的喊声中都带出哭声来了。死胖子,老子遇见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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