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公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直白果断,愣了愣后,无所谓的说道:“那也无妨,这墓室中昏迷中的人谁都行,小友只需将其扶到这玉石馆笼罩的范围之内,我自然能够拿下肉身。”
其实事实就是如此,是因为我的出现搅合了陈九公夺舍脱困,如果被弱水淋身的不是我,那么很有可能就被尸瓢控制着走到他面前让他夺取肉身了。换句话说,就算这一招不成,在幻阵的作用下,在场的这些人都可能是陈九公夺舍的目标。关键是我又破开了墓室中的幻阵,致使他无奈之下只能用迷烟迷晕这些人,现在让他自己操控尸瓢控制是不大可能了,因为这些人受到尸瓢的刺激恐怕会立马苏醒,以陈九公现在这副植物人的造型恐怕谁也打不过。而地上那些尸体为了用于激发幻阵,早就被吸干了一身鲜血,那样的肉身已经废了。
我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好强制向陈九公讨人情。也就是说,无论是他现在让我斩断锁链,还是需要我把人带上来供他夺舍,都需要我的帮忙,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救命恩人。
我装作为难的摇了摇头,然后跟陈九公说:“陈前辈渴望自由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种因得果的道理我是懂的。这些人活的好好的,我直接出手将他们带到你身前来让你夺取肉身,那不相当于帮你杀人么,这可万万不行。”
陈九公听完我这话也笑了,他跟我说:“天赐小友言之有理,随便害人性命我也是万万不会做的,要是我师父还在,他也肯定不能允许。实话跟你说吧,这里的其他人我还真看不上,唯独那个变成活僵的,他的肉身对于我现在来说最为合适。我毕竟在地底下呆的久了,虽是活人却难免阴气太重,他这幅身子经过无数鬼气洗练,但是他不得真味,这身子在他手里不出半年就要挨雷劈了,我有把握将之完善。从进墓以来我就发现,他和你们都有过节,并且修炼这种邪法的人在你们这个年代也是世俗难容的魔头吧?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就他了。”
说的简单,你说他就他?我再次摇了摇头,为难的跟他说:“陈前辈说的虽然不错,他确实属于邪教分子,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杀就杀啊。邪教之所以受人痛恨,就是因为他们草菅人命,我要是这么做了,那我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陈九公显然是被我给整烦了,他本来是看在我是我师父地马的身份,硬要欠我个人情,所以才一直让我帮忙。此时他也不提我了,干脆指了指我旁边的刘浪对我说:“要不这样,天赐小友让他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依然欠小友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是你的仙家,可否出手为老夫斩断身后锁链?”
这老家伙刚才看着挺聪明的,谁知道咋就这么不上道呢,看不出我是故意的么?我依旧还是摇头:“我这位仙家虽然道行非凡,但是你也发现了,刚才我为了施展我师父的擒龙诀,几乎将他的法力消耗一空。现在他要是再出手,难免以后在修行上有什么损害,我虽然是地马,但是我也得为我家老仙儿着想不是,哪能这么不心疼人呢?”
陈九公终于沉不住气了,两旁腮帮子直哆嗦,沉声问我:“小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是不打算救我一救了?也是,我陈九公在地下埋葬三千多年,本以为早已物是人非,七爷还能感念当初与我师父的交情派人来探望,这一点来说已是不易,我姓陈的还是要谢谢你。”
陈九公突然还跟我打上感情牌了,眼瞅着就要声泪俱下了,我心说你要说这些也是跟我师父去说,跟我你说的着么?我师父认识你师父,我又不认识你师父。再说我也没说不救啊,是你自己不上道。
我眼瞅着这家伙心思木讷,我也懒得跟他绕了,干脆有话直说:“我奉师命前来就是为了搭救前辈,不将前辈救出去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有几点原则,其一,我不能帮你杀人。其二,我仙家身上法力消耗一空,我不能让仙家做损害自己根基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师父,还是我来救你比较好。”
陈九公好像是有些猜到了我要干什么,他谨慎的问我:“小友也说了,你根本没有道行,要怎么助我脱困呢?”
终于说到了正题,累死我了,我一边搓着手,一边笑嘻嘻的跟他说:“我没有修为您有啊,你现在身陷囹圄,修为再高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况且你现在肉身面临崩溃的边缘,如果再不寻找新的肉身,恐怕就真的要魂归地府了,想来这样的结果也枉费了赵元帅当初的一番布置。所以您将修为贡献出来,我救你脱困,到时候你爱夺谁肉身是你的事儿,出去后您恢复一身道行自然是天高海阔·······”
还没等我说完,陈九公突然间急眼了,他喘着粗气大吼道:“你这是想要废了我一身道行?我已经被困三千六百年,今天竟还要遭受这样的无望之灾!”
“停,你先别激动,我说要废你道行了吗?”我赶忙出言打断他,他吐出的迷烟有多大功效我并不清楚,生怕他将这些人吵吵醒了。
陈九公强忍怒气,语气郁结的问我:“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小心的环视了一圈儿,幸亏这些人都没有转醒的迹象,我松了一口气笑着跟陈九公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斩断你身后的锁链需要百八十年的道行,而我也只需要这百八十年的道行。就算你能舍出一身道行来,我也承受不了啊。这买卖你并不吃亏,你给我道行,相当于给我一把刀,而我要这把刀的目的是帮你砍断绑着你的绳。这点道行对于你来说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山中无岁月你出去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回来。实在不行,等你脱困之后我再把这道行还给你不就得了?”
我说完之后就看向陈九公,看他如何抉择。他听我说完陷入了沉思,仿佛是在捉摸利弊,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刚才的恼怒。看来他不是没听出来我话语中的意思,而是一直在故意与我扯皮。目的就是逼我交个底出来,如今我说出百八十年这么个数量,他应该是捉摸跟我讨价还价呢。
陈九公想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道:“不瞒你说,我现在能够动用的道行并不多,其他的都在封印之下,不换新肉身根本就施展不出。如果我全给了你,就没办法控制大墓外层的阵法了,到时候上面的人进来又当如何?”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意思是告诉我他能给我的有限,并且还要维持阵法,我要是能让你讲下去一年道行都算我输。我笑着在心中召唤着常相九,须臾的工夫,一席文生装扮的常相九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跟他一起下来的还有许久不见的胡菩淘。
胡菩淘刚要说话,突然间看到了坐在青石宝座上的陈九公,她下意识的就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我身边的刘浪微微的摇了摇头,并且用神念与二人建立起了联系,好半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看他们交流完毕之后,我问他俩:“九哥,菩淘姐,现在上面是什么情况,来的都是什么人?咱家人马跟他们交上手没?”
胡菩淘还是盯着陈九公没有说话,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常相九倒是有些不太自在的开口了:“人来了不少,有自称道盟的,有一贯教的,上次在医院交手的金谷,还有青山公墓的那个媚儿都在,他们两帮二话不说先动上手了。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都是有点儿道行的,大教主派佘太岁前来助阵,咱们现在是坐山观虎斗,跟谁也没起冲突。”
我说为啥常相九脸上好像不咋乐意似的呢,原来是佘太岁来了,他们两家好像一直不咋对付。不过我同时也松了口气,要是都是些普通堂仙我还真有点儿放心不下,我师父想的倒也周到,将佘太岁派来镇场子来了,他的道行我还是很信得过的。
我点了点头,跟常相九说:“劳烦九哥跟咱家人马说一声,咱们今天是来观战的,能不动手千万别轻易动手,但是要保证一点。我和代教主没出去之前,不许放任何人下来,要是有那不开眼的······反正你们看着办,别出人命就行。”
常相九听完一愣,他又看了一眼刘浪,刘浪没说话,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常相九这才拉着胡菩淘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主墓室之中。我没想到,刘浪今天咋这么配合呢?
待二人消失后,陈九公耷拉个老脸,苦笑道:“没想到天赐小友布置的如此周密,那就这样吧,我拿出八十年道行,你助我脱困。”
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跟我讲价呢?我笑了笑:“一百年道行,外加欠我一个人情。您都说了,需要百八十年道行才能斩断锁链,到时候万一没弄断,再吸收又浪费不少时间。每浪费一秒钟对于您多一分凶险不说,我的仙家门可是实打实的在上面为你卖命呢啊。”
陈九公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不要脸,将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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