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被开了个大洞,金属涂层的作用也就微乎其微,跃动的空间跳跃能力可谓是畅通无阻,直接无视甲板,越过第一层,进入到雇佣兵的地盘。
爆炸就发生在他们的头顶,这些雇佣兵怎么可能置若罔闻,纷纷被惊动,全副武装的聚集在回廊上。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一回头,正好和老板他们撞个正着。看见不明身份的人,巡逻的守卫当即大叫“Intruders, stand by!(有人入侵,全体戒备!)”
众人顿时举起枪,枪口直指眼前的五人。
异科调查局内遍布监控,而且每一层都有守卫巡逻,还有中央控制室的实时监听,一旦有人入侵,凯夫拉头盔中的无线电设备一定会立刻收到消息,怎么会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们背后?可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不容置疑。当然,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把入侵者抓住才是当务之急。
“Hands up! Or we'll shoot.(束手就擒,不然我们就开枪。)”为首的守卫端起枪,瞄准老板,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不过他的警告显然有些底气不足,隐约能听出颤音,额角的汗珠不好意间暴露着他眼中的恐惧,他也不知道为何,只要一看到老板的眼睛,心底就莫名生出一种恐惧感。
不只是他,他身旁的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一旦和老板对视上,就浑身打颤,冒冷汗,仿佛凝望深渊,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个眼神便恐怖如斯!
难以置信!老板竟然真的按照对方说的,缓缓举起双手。唯一不变的是那如深渊般恐怕的眼神。很奇怪,见到老板“举手投降”,他背后的人竟然一点阻止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听之任之,也没有其他的举动。
这可就古怪了啊!根据他的观察,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目。头目投降,手下不可能一点儿动作都没有,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啊!他想不通,不过他这个人为人还是比较谨慎的,不相信对方会如此轻易的投降。给旁边的两个雇佣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上前试试真假。
雇佣兵刚走出两步,跃动的嘴角就浮现一抹坏笑,老板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红光闪耀,血瞳再现。半举的双手猛然握成拳头。那两名靠近他的雇佣兵仿佛见了鬼一样,神情惶恐,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德制HK416突击步枪丢弃一旁,疯狂地在身上乱拍,口中还念念有词。“Fire! Fire! Fire——Help me!Help me!”可他们身上明明空无一物,别说火星了,就连火苗都没有一簇。
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刚有所松弛的神经立马又紧绷起来,恐惧在心底生根发芽,如无限制的一般藤蔓肆意蔓延。他们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无法施以援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在地上打滚,哀嚎,惊恐万状。哀嚎声渐渐弱下来,直至消失,两个雇佣兵带着痛苦的表情却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冰冷地躺在地上。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死在他们眼前,而他们却连对手怎么杀的人都不知道。
带头的守卫狠狠咽了口唾沫。不管他们是谁,先杀了再说,以绝后患。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肆意蔓延的恐惧已经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他现在只想杀了他,杀了他们,好像这样他就会感到心安似的。“Fire!”他大吼。然而,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背后传来一阵骚动,扭头一看,不仅吓出一身冷汗,更吓得六神无主。
他背后的雇佣兵还有守卫全都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没有血肉的骷髅。那些骷髅对着他大笑,仿佛在举行地狱的迎接仪式,而他的耳畔也恍惚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字句,连在一起,读出来居然是“Welcome to Abaddon!(注:Abaddon,出自《圣经》,意为地狱及地狱里的魔王)”这一句好像一个魔咒,将他的三魂七魄尽数勾走,他也开始了惶恐的乱叫,双手更是不受自己控制般地疯狂扣动扳机。恐惧渐渐变弱,癫狂的神态却愈演愈烈,疯狂的毫无逻辑的言语从他口中不断涌出。
“Go to death, devil, go back to hell, the light of God shines on me.(去死吧,你们这些魔鬼,给我滚回地狱去,上帝会保佑我的的。)”
一梭子子弹转眼便扫射没了,面前的也都倒得差不多。他笑了,放肆的笑,尽管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丝疯癫,但他还是庆幸,自己战胜了魔鬼,活了下来。“Foolish devils, I am invincible, god bless me!(愚蠢的魔鬼,上帝保佑着我,我是不可战胜的!)”
指着那些被他打倒的骷髅,他肆无忌惮的骂,像是劫后余生的欢呼。在他正笑得兴起的时候,倒地的骷髅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漆黑的双眸忽然燃起幽绿色火焰,宛如胸腔升腾的怒气。他赶紧扣动扳机,却没有一发子弹射出来。他是真的吓傻了。手中的突击步枪砰一声掉落在地,双腿屈膝,竟跪了下来。这一刻,他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打都是打不死这些骷髅的,只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默默掏出腰间的手枪,将枪管塞进嘴里,一枪结果自己的生命。
一切又回归现实。在跃动他们的眼中,什么火焰,什么骷髅,全都不存在,唯一真实的,就是他们惊恐的表情和绝望的哀嚎。因为同声传译器的原因,每一句话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但从他们的言语中也能推断一些,那一定是他们最不敢面对的东西。
木星儿眉头一皱,血腥的味道让她感到恶心。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冷冷的说。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角落,阴森,黑暗,里面封锁着你最恐惧的东西。勇士也不例外。我只是将人心底的这份恐惧无限放大,摆在他们眼前,然后……”
“然后他们就疯了,开始自相残杀。”
“没错。”老板供认不讳。“连直面恐惧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面对那些死在他们手下的亡魂。”
老板说的每一句话,他们听着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生命在他面前,就像是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只要他想,他就能随时取走你的命。以前,木星儿心中还对老板保留着一丝敬意,而现在,这丝敬意已经完全转化成为恐惧,在她内心深处留下一层厚厚的阴霾。
衣袍飘动,拂过冰冷的尸体,带着残留余温的鲜血。老板站在他的尸体背后。吞枪自杀,身体还保留着之前跪地的姿势,没有倒下,倒还算是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上帝从不宽恕有罪之人。”老板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跃动狠狠给她使了个眼色。
幸亏她面前的是老板,不在意这些事情,对他们几个也相当宽容,如果换了其他人,被人问到这样的问题,那可真要动怒了。怎料老板却突然笑出声来。
“有人用爱守护世界,有人用法审判罪恶,而我则是那个将有罪者带向死亡的裁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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