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来说，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有一半的时候，都是在打心理战。

无论是高明的政治家还是军事家，都深谙人性。

他们最擅长抓住人性的弱点，例如胆怯、自大、傲慢、贪婪、狭隘、狐疑等等。

这些在人类进化过程中为生存和繁衍而刻入基因里的弱点，挥之不去，克服不了。

例如这一次，张凡就利用了固始汗的自大、傲慢、狭隘和狐疑。

固始汗在宁夏镇仗着人多，一路打得顺风顺水，他就算不膨胀，他下面的人也开始膨胀了。

在他知道洪承畴的存在后，不对洪承畴动手，而是直接奔到豫望城。

虽然是想来和豫望城的瓦剌军挥师，但面对洪承畴的心理，却是俯视的心理，这就是自大、傲慢。

张凡在豫望城布下反空城计，正是在固始汗这种自大、傲慢的心理驱使下，瓦剌人才进了城。

也正是狐疑，让固始汗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事实上，人类在做决定的时候，一大半都是靠感性，也就是直觉做的决定，真正理性的决定少之又少。

但是大脑有自我说服机制，当人类做出一个决定后，大脑就会帮助自我寻找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各种理由。

这也是人性，长期进化出来的结果，挥之不去。

例如固始汗现在，就认为城内之所以打起来，的确是因为中了明军的埋伏，但城内的明军人数绝对不多，只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只要再增援一些，就可以快速扫灭明军。

而且，张凡算准了固始汗此时在面对洪承畴的军队的时候，是做好围城打援的准备了。

但固始汗不知道，在安边所，还有一支明军。

当洪承畴趁着瓦剌人入城的时候，发动了对瓦剌人后方的突袭。

固始汗既然知道洪承畴那支明军的存在，当然也做好了防御的措施。

当洪承畴带着人来的时候，瓦剌人也已经摆好了阵型，相互对冲起来。

但是，最关键的就是，固始汗把曹文诏给漏了。

我们说打仗一定的一定要做好情报工作，否则会吃大亏。

当然，你要是说固始汗没有做情报工作就冤枉他了。

在攻打明朝之前，他将宁夏、甘肃、陕西的情报都打探了一个底朝天。

唯一漏算的是，十月的时候，皇帝来陕西了，并且还带了8万京卫军。

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果你不变，就等着被干废吧。

不多时，传令兵就回来了，告诉固始汗，后面的防线已经拦住了明军的突袭。

固始汗大笑道：“明军真是异想天开，竟然还想着趁本汗攻城的时候，从后方偷袭！”

他不知道，此时曹文诏已经从他的左翼，风驰电掣一般冲来。

他更不知道，城内，有8万京卫军！

不知何时，突然又飘起了雪。

城内一队队明军手持着火枪，在大街小巷快速行动。

里三层，外三层，全部封死。

在达颜攻进去的中心城处，瓦剌人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

步人甲也已经将企图逃走的瓦剌骑兵横推了回来，连人带马一起横推了。

在城里，骑兵的机动性明显不足。

各处的火枪手，对瓦剌人进行了密集的围猎。

当拉克申带着人刚冲进来不久，等待他的是三个重步兵旅，一共3000人，30个钢铁方阵。

每人持长枪，盾牌，腰间还配备有斧头。

这些重步兵连面部都带着青铜鬼面，全身都被重装铠甲防护住。

为什么这里要用重步兵，而不是火枪手？

因为这里是城内，城内火枪手是摆不出空心方阵的。

而重步兵的防御能力，比火枪手要强太多。

拉克申大吃一惊，没想到城内竟然有这么多明军，而且这些明军全部都是重步兵。

他当然知道重步兵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已经退不了了。

一旦他下令撤退，队形就会乱，队形一乱，反倒给明军更好的机会。

拉克申毫不犹豫，带着人就往前面冲。

明军也丝毫不客气，枪阵结起来，军步踏起来，最前面的五个方阵立刻就成了移动的“坦克”，朝前面碾压过去。

地面被踏得砰砰作响，若是有人站在一边，肯定能感受到地面都在轻微颤抖。

双方很快就撞在一起。

瓦剌人的长刀砍下去，看在明军的盾牌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明军的长枪扎在马腹上，刺进腹部里，鲜血狂涌出来。

最前面的明军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腰椎咔嚓一声，身体在一瞬间被压断，整个人后仰折下去。

巨大的痛苦在一瞬间达到极致，然后更大的冲击力涌来，将他们的身体在钢铁铠甲中碾压得血肉模糊。

而瓦剌人的冲锋也在这一刻，被明军的钢铁方阵硬生生给遏制住了。

无数的战马哀鸣、倒地，士兵被刺成马蜂窝，鲜血如注。

有的明军长枪滑落手了，便拿出腰间的斧头，开始用斧头劈砍。

一斧头下去，看在战马的头上，将战马的头骨劈开，鲜血染红了铠甲，战马倒在地上，上面的瓦剌人也坠马。

在与骑兵的进展肉搏中，斧头、铁骨朵这一类武器，更好用一些，它们一瞬间的杀伤力更强。

双方很快陷入了鏖战中。

不断有重步兵往前冲。

痛苦、惨叫、绝望，在北城不远处，钩织成了一片人间地狱的惨状。

无数瓦剌人连通战马一起被劈开，也有许多明军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震飞起来，摔在地上骨头绷断。

拉克申手持着长长的弯刀，他每一刀砍在一个明军身上，虽然不能砍穿明军的铠甲，但是巨大的力道竟然能将明军震得后退。

不过，即便如此，在钢铁步兵团面前，再勇猛的将领，也束手无策了。

试想想，刀根本就砍不进去铁甲，这怎么打？

这种步人甲不是开玩笑的。

当年的北宋，用步人甲硬刚西夏的铁鹞子（西夏重装铁骑兵），也不弱下风。

当年的岳飞，用步人甲硬刚金国的铁浮屠。

所以，要打近距离的肉搏战，打防守战，遇到重装骑兵，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这也是张凡为固始汗准备的第二道礼物。

至于第三道礼物，当然就是曹文诏了。

此时，曹文诏的骑兵已经朝固始汗的左翼冲来。

左翼原本相安无事，但那里有士兵突然感受到地面在轻微的颤抖，随后听到铁蹄的轰隆声，再转身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条。

【作者题外话】：大佬们，晚上到南京，现在出发去机场的路上，第三更晚一点更了，明天去太祖明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