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时轮初见
几只头狼冲向了四巫师,几下便把对方撕成了碎片,它们似乎在举行某种特殊的仪式——围着四巫师的尸体,先是由几只头狼咬下了一小块肉吃了下去,然后其它的夜狼也跑了过来,吃上一小口肉或者舔舐地上的血迹,随即又跑开加入了对蛮猪的战斗。
几乎每一头狼,都吃了一点原本奴役着它们的四巫师的血肉。
二十头蛮猪铁卫深深的陷在了狼群里。
一只只恶狼将它们团团困住,咬住它们的鼻子、肚皮、腿脚、尾巴,不断的撕扯着,还有一些身形敏捷的狼干脆跳上蛮猪宽阔的后背,把尖牙和利爪,探入猪甲的缝隙,使劲儿的扒弄着。
和鲜于燕、松下风等人不同,蛮猪铁卫完全是以药物将普通的士兵改造而成,为了维持兽化的能力,甚至维系他们自己的生命,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药物。
久而久之他们作为人类的心智,都被药物摧残的所剩无几,尤其是兽化之后,他们的心智大概也就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
这些家伙也从来没有被训练过团体配合战术,所以,面对群狼的集团冲锋,一开始显得十分的手足无措。
一头蛮猪发起狂来,头一甩割断了眼前恶狼的喉管,猛然冲撞出去,顿时有十几只夜狼被撞飞,在狼群中犁开了一条血路。其余蛮猪纷纷效仿,疯狂的冲撞踩踏起来。
几百只狼密密匝匝的拥挤在一起,纵然行动敏捷,短时间内也无法全然散开,蛮猪铁卫在狼群中翻江倒海,眼前又是一片残肢血泥,地上凭空添了一百多具狼尸。
见到狼群势衰,督战的苍狼王愤然跃起,猛然跳在一头蛮猪的悲背上,庞大的身躯顿时将蛮猪压倒在地上,死死的咬住了对方的脖颈,用力一扯,撕下来好大一块皮肉,血雾喷薄而出。
苍狼王踏住蛮猪的脑袋用力将它按进了血泥里,任其哀嚎挣扎,直到伤口里的鲜血不再涌出,蛮猪停住了挣扎,渐渐恢复了人形。
苍狼知道蛮猪铁卫死了,用爪子扒拉了几下丢在一边,示意几头夜狼看好。
伟大的苍狼王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了强大的蛮猪,群狼再次发出谦恭的低吼,表达着自己对王的敬意。
溃散的群狼意图再次集结,向蛮猪发起进攻。
苍狼王环视子民,怒了努嘴,发出一声悲悯的吼声——群狼顿时远远的跑开,把中间偌大一片空地留给了狼王和蛮猪们。说是空地,其实也已层层叠叠铺满了尸体和残肢。
蛮猪铁卫意识到了危险,开始围绕着苍狼不断的挑衅。
苍狼王一个猛扑,惊开了聚在一起的对手,顺势将一头蛮猪的脖颈咬住,按倒在地上,做出一副故技重施的样子。
几头蛮猪不知是计,还以为机会来了,豁命向着苍狼撞去,惊人的阵势足有万钧之力。
蛮猪的速度很快,快到眨眼间便已攻至,只听见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几头蛮猪轰的撞在了一起,当即倒在地上,口鼻里鲜血喷涌——五脏六腑撞了个稀碎,哼哼着挣扎了没几下,便沉沉死去,恢复了人形。
群狼一阵喝彩,不住的朝着苍狼的方向叩首。
余下的十几头蛮猪知道不敌,聚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没一个敢再正面交锋。
苍狼王不断挑衅着靠近,蛮猪铁卫节节后退。这些家伙仍然心存侥幸,妄图伺机反攻。
苍狼王闪身一个佯攻,群猪猛然退散,一头蛮猪被逃散的同伴挤倒——苍狼王一跃而至,钢爪一刨破开了它的肚皮。蛮猪的肠胃流了一地,很快死去恢复了人形。
一头蛮猪竟趁机攻了过来,苍狼王听见身后的风声,一个跳闪,扭头咬住了它的脖颈,一用力,蛮猪脖颈上厚厚的皮肉顿时被扯下了大半,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蛮猪披挂的铠甲,在苍狼王的利爪和獠牙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指来厚的多层皮甲一破即碎。
战局彻底扭转过来。
独孤欢解除了太一玄甲,一把抱住了郭暧。
“你来得太及时了。”
郭暧瞅了瞅一旁休整待命的浩正兵卒,如今还剩了不到五百多人,活着的也不少人受了重伤,有些人干脆跌坐在地上。
“还是晚了一步,”郭暧朝着独孤欢、颜真卿等人一抱拳,有些懊悔不能来得更早一些:“这里十分凶险,知道你们要来,我便去长安搬救兵了,这几日也是星夜兼程,才赶过来,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郭公子不必太过自责,胜败也是兵家常事,只是你所说的救兵——就是那头狼么?”颜真卿过来安慰道。
“是他,你们看到的那头狼王正是郭某的朋友,不过他不是一头狼,哎呀,好像他也算是一头狼呢,哈哈,先不说这个,免得让他听见,他变成狼的时候,耳朵可灵得很。”
独孤欢朝战圈里瞅了一眼,苍狼王正在追猎余下的蛮猪,看情形自己也插不上手,便问起了郭暧。
“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郭暧捏了捏耳垂儿,嘿嘿一乐,“这些天我就在洛阳啊,你和喜鹊姑娘不是还看到我了么。”
“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你?”独孤欢忽然想起同喜鹊离开洛阳城的那晚,脸色一怔,转而责备起来:“既然你没事,为何不早现身,害得郭将军和军师十分的担心你。”
“当时也不太方便。”郭暧没有正面回答独孤欢的问题,找身边的一护卫要了水囊,仰脖喝了一通,抹了抹嘴,这才把自己的遭遇简单讲述了一番。
那天夜里,郭暧一直同孔雀法王操纵的两尊火人缠战,身受炙烤之苦燥热的很,猛然冲下寒冷的洛水冰河里,顿时气血翻腾,元力失去了控制,在经脉气海之间流窜暴走。
郭暧眼前一黑,沉向了幽深的洛水漩涡里。
昏昏沉沉间,他只觉得自己在不断的往下坠落,他试着睁开眼睛,眼前也是漆黑的一片,伸出手也不见自己的五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是因为太冷了失去了知觉,就好似摸在了一块木头上一样,没有半点的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现不远处有一点光亮,一个人背对着光亮,正在向他招手。
他本能的游了过去,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但他很快发现这黑暗的所在,并不是在水里,但却一样的冰冷。
郭暧来到光亮处,他本以为站在那里召唤自己的人会是怀秀,或者说是佛地藏,也许是鬼地藏。
那人背对着光明,不等他靠近便转身向光明的深处走去了。
郭暧赶忙追上去,一起进入了光明的世界。
“喂,站住,你是谁?”郭暧停下来,冲那人喊道。
那人仍是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就好像没有听到郭暧的呼唤一般。
郭暧回头看了看无敌的黑暗之渊,又看看眼前世外桃源一般的净土,他也不确定两边到底哪里更危险。
那个引导自己来到这里的人,到底是谁呢?是什么人呢?他也不说话。
是个穿着僧衣的人,是个僧人吧。不过看他的僧衣不像是东土的僧人,师父曾经展示过他在天竺时穿的僧衣,像是那样的一件呢。
郭暧再次回头望了望冰冷幽深的黑暗,晃了晃脑袋,一转身向着僧人的方向小跑起来。他希望能够追上他。
就在郭暧迟疑的当下,僧人已经走得很远,翻上了一座山丘。
这里到处是及膝的荒草,只有一条小径通向山丘,小径的尽头是一株开满了花的古树,洁白如雪的花瓣正迎着轻柔的暖风摇曳。
僧人在花树下停了下来,看准一段裸露的树根,坐了下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真是一株参天蔽日的大树呢,只有极少的光线透下来,照在落满白花的地上,显得有些晃眼。
郭暧就这样跟了上来,这里实在太暗了,当僧人稍微转过脸来的时候,仍是看不清他的样貌。
郭暧顺着僧人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密林隐着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殿宇和高塔。是一座禅林。悠扬的唱经声随着暖风吹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郭暧问。
“这里是灵山。”
“灵鹫山?”
“灵鹫山。”
灵山就是灵鹫山,是佛祖修行的所在。
“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不打诳语。”
郭暧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僧人是在刁难自己,还是做什么,又强问了一句:“那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你本来就在这里。”
“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大师。”郭暧一脸无奈。
“这里是时轮坛城,是天地之初与世界终结相交的地方,也是万物之因与万物之果相合的所在,过去之我,现在之我,未来之我,在这里相遇。”
“可是——”
就当郭暧想问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整个空间发生了变化。
禅林和宝塔不见了,换了一片亘古蛮荒的景象,四野满是参天的大树,灵鹫山上一株高入云霄的古松虬姿苍劲,一头巨大的鹏鸟正在苍松枝上休憩。
一股莫名的熟悉和亲切,让郭暧激动不已。
山谷间麋鹿奔鸣,鸟雀啾啾,一片祥和的景象。
然而好景不长,鹏鸟腹中一阵擂鼓般的咕隆声,就连郭暧所立之处都清晰可闻。
鹏鸟张了张翅膀,整个天地都为之笼罩,随即振翅高飞,在天宇间遨游盘旋。
一股逼人的浩大魔力在天地间激荡,郭暧忽然想起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这股令人胆颤的力量,正是自己在终南山与鬼地藏一战时——从自己的意识深处涌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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