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凌清荷,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吧?当初贵妃娘娘赏花宴,你让我那般难堪下不来台,如今居然还一副和我关系极好的嘴脸,真是让人生厌!”
刘婉儿狠狠盯着凌清荷,语气沉沉。
赏花宴之事她永远忘不了,对凌清荷自然也只有恨意,想要买她家绣坊的帕子,简直就是做梦,她就算一个铜板不赚,也不会卖给凌清荷!
而且,别以为她不知道,三王爷心头之爱,就是眼前这凌清荷!
刘婉儿如今只要想到那风姿绰约,英俊挺拔的三王爷,看着凌清荷就眼睛都红了起来,恨不得扑上去和她打上一架,也好过自己在这里生闷气。
不过,再过两日就是凌清荷大婚之日了,这么想着,她心里又舒坦了不少。
呵,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挑来挑去却挑了个破烂货去,纵然是状元郎又如何,到了他们这种家世后,区区一个贫寒状元郎根本就入不得眼!
“婉儿,你是不是误会了?当初赏花宴我并非故意撕破你的衣裳,事后我也差人送了几件名衣坊的衣裳去了尚书府,我以为我们关系一如往昔的”
凌清荷低垂着头,眼角泪珠摇摇欲坠,一副安然垂泪的哀伤模样,若非这绣坊内大多都是女子,恐怕如今的刘婉儿早就被一通乱打了。
殊不知,凌清荷越是做这样的姿态,刘婉儿就越是气愤!
“你给我闭嘴!我懒的听你说,你若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给赶出去!”
刘婉儿厉喝一声,眼神如雷光一样射向凌清荷。
帷帐后,青青听得大堂内刘婉儿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可别在意,我家小姐就是这副脾性,不过待人还是极好的,有什么说什么,不在背后阴人,你只要好好做事,小姐也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显然是很熟悉刘婉儿的脾气秉性,对此存着看热闹的心。
而嬴歌倒是有些诧异,虽说这大殷王朝对女子素来宽和,就算是女子也能提及和离,和离后亦是能够再嫁,但这么直爽毫不矫揉造作的依旧是少数。
但也不奇怪,尚书府深的隆恩,刘婉儿能如此跋扈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这古年代,任何东西都及不上家世背景,这便是现实。
“婉儿,我只是来买些料子,你也知道再过两日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了...”
凌清荷嗫嚅着,眼神颤颤巍巍的看着刘婉儿,一副十足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怎么,买料子不能去别家?咱们素来不对付,你也不用在这里装善良了,别人不知你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你来这里不就是想买些我家绣坊最近新出的帕子么,呵,这帕子谁都能用,就你不能,别痴心妄想了!”
“话已至此,回你的丞相府闺阁待着绣嫁衣去,别一天天不知所云跑到这里来给我添堵,我话就撂这儿了,我就是看不惯你,看你不顺眼!”
刘婉儿高高扬着下巴,盛气凌人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风韵在其中。
闻言,凌清荷面色微变。
她还真没想到这刘婉儿今日如此难缠,当初在赏花宴对付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抢了她的风头,小惩大诫罢了,却没想到她竟恨得这么深。
这段时间京城圈子里盛传一种特殊花样的帕子,没有一样是重复的,看着颇为新奇,她见青山见过一次后就念叨了几句,故而才会亲自来买。
虽说前几日传回来的消息让两人闹得个不欢而散,但她心头还是有他的,刚好出了这种他明显喜欢的东西,她自然也要表明心迹缓解一下两人的关系才是。
“我...”
“怎么回事?”
凌清荷未语泪先流,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不悦的男声给打断了去。
嬴歌眯了眯眼,将帷帐掀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向大堂,除了凌清荷和刘婉儿之外,又多了一个年轻俊朗的公子哥,他身穿锦衣华服,腰间戴着玉佩,手里的折扇轻摇,不一样的风流味道。
他一入大堂就直直盯着凌清荷看,眼神变都未变一下。
嬴歌抿了抿唇,这人不是沈青山。
“这是当朝三王爷,贵妃娘娘的爱子,不过他素来喜欢文人雅士的东西,不爱朝堂,所以未来夺嫡怕是没他的份儿,但饶是如此,三王爷的风流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闺阁女子尽折腰,唉,我家小姐就是一个”
嬴歌还没问,青青就自顾自的开口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显得有些苦涩,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刘婉儿。
“三王爷?当朝有几个王爷?没有太子?”
嬴歌想到自己在苏叶山中遇到的那人,手里的龙形玉佩显然不是凡品,说起来,他应当也是黄子龙孙中的一个,只不过萧九娘记忆全无,就常年在苏叶村里为生计烦恼,又哪里会去打听这种距离她十分遥远的事情呢?
“这些你都不知道?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
青青有些讶异,显然是没想到嬴歌居然连这种最浅显的事情都不知道。
虽然疑惑,但青青还是出言给嬴歌作了回答,也让她得以对大胤王朝未来的夺嫡格局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胤王朝玄华帝不喜美色,后宫中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个后妃,说起来比起一些王公大臣还要少,但他儿子却没少生,故而也没人有闲心去管天子的家务事。
后妃中,属贵妃万氏,娴妃蓝氏最为受宠。
贵妃万氏背景雄厚,乃是玄华帝母族所出的嫡女,算是他的正统表妹,两人关系自是不一般,而她生育了两子一女,三王爷是其一,还有一个八王爷。
和三王爷的文人雅士不同,八王爷野心勃勃,在朝堂上颇为得力,朝中也有不少支持他的大臣,算是未来夺嫡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而娴妃虽然家世稍逊一筹,但奈何她生了极好的样貌和极争气的肚皮。
玄华帝十多个儿子中,单单娴妃就生了五个,几乎占据了一半之数,最重要的是这些儿子全都活了下来,且个个生的文韬武略,颇为不凡。
娴妃的五个儿子里,最得宠的乃是第二子,也是当朝二王爷。
二王爷和八王爷一样,在朝中都有鼎力相助的大臣,两人各持一方,势均力敌,倒也说不上谁更胜一筹。
而撇去这两方,和一位最为特殊的,剩下的就都不足一提了。
“最为特殊的?”
嬴歌看着大堂,顺口问了一句。
“这你还不知道?唉,罢了罢了,索性说到底,也省得你这茫茫然的模样,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京城生活?”
青青摇了摇头,又给嬴歌着重解释了一下这位最特殊的王爷。
七王爷。
玄华帝曾有一位皇后,乃是邻国公主,当初为了两国交好,这才联姻,而皇后性子温柔,倒是极得玄华帝的宠爱,只是红颜薄命,难产而死。
皇后死后,其所生之子倒是活了下来,也是大胤王朝唯一的正统嫡系,也就是如今大胤王朝中最特殊的七王爷。
七王爷是两国邦交的纽带,自然不容有失,可惜皇后逝去,他又占着个极为刺眼的嫡子身份,自然过得算不得太好。
在七王爷成年后,就主动请缨出征,为大胤王朝征战沙场。
玄华帝原本不愿,毕竟七王爷身份特殊,但后者还是抗旨去了边境,这一去,还真叫他闯出了名堂,从一员小将生生走到了大将军王,他武功卓绝,兵法绝佳,屡建奇功,威震数国,一时风头无两。
“七王爷常年待在边境,从不回来,看样子根本无心夺嫡,所以啊,拥有咱们大胤王朝唯一的嫡子身份,又如此厉害,怎么能不特殊?”
青青谈起这位七王爷,啧啧有声,一副万分崇敬的模样。
“他敢抗旨”
嬴歌有些讶异了,抗旨可是杀头的重罪,这位七王爷倒是特立独行。
“那有何不敢?苏是邻国国姓,七王爷在成年后就自顾自将姓氏给改了,由萧改为苏,你想想,这可是大不敬,有通敌叛国之嫌疑!朝堂上不知道多少人弹劾七王爷,但玄华帝最后却并没有治罪,反而任其这般作为!”
“所以啊,七王爷的特殊,远不是我这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青青感慨了一句,她其实还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那便是若七王爷回来争夺帝位,她敢肯定,不论是二王爷还是八王爷都争不得,更无法争。
在嬴歌和青青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大胤王朝未来局势走向时,外面大堂,三王爷已经开始为凌清荷对刘婉儿发难了。
“糟了,我只顾得和你说,就忘记这三王爷对凌清荷情根深种,刚刚小姐那么对待凌清荷,只怕是落了口舌,平白遭三王爷生厌,这可怎么办啊!”
青青看着大堂,面色一变,紧咬着红唇,如热锅上的蚂蚁。
“刘小姐,我看你平日里就大大咧咧颇有大将之风,但也不该将这种风气肆意挥洒,省的叫我们京城里的大家小姐都跟着你学!”
三王爷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婉儿,他最是不喜这种毫无顾忌,如泼妇般的女子。
生为女子,就该如何凌清荷一般,柔美俏丽,温情婉约,不说别的,这样的女人娶过去即便是当成摆设,那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摆设。
而刘婉儿呢?
这女人性子直来直去,横冲直撞,说不准哪一日就会闯了大祸,未来谁若是娶了她,只怕家宅不宁,难有安稳日子可过了。
刘婉儿一听三王爷的话,面色就煞白一片,身子都跟着踉跄了起来,一副备受打击,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可怜模样。
三王爷对此视若无睹,依旧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刘婉儿。
“王爷,婉儿平素并不是这样的,她待清荷极好,许是近来心情不佳所致,你可莫要怪她,这话万万不能再说了”
凌清荷站在三王爷身边,眼神柔媚,一脸的含羞带怯,在眼神瞥向一边摇摇欲坠的刘婉儿时,闪过几许痛快之色。
她平日里温柔待人,所以面对刘婉儿这泼皮性子有些难以对付,只能平白咽下这股气,倒没想到这么巧,居然会碰上三王爷。
三王爷对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如今利用起来也是极为顺遂。
刘婉儿在一旁听着凌清荷不着痕迹给她上眼药的话,气得直翻白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冲上去给凌清荷几个大耳瓜子,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三王爷因此降罪,她吃不起。
纵然尚书府势大,她受宠,但又如何能与皇家子弟抗衡?
而且,她不愿和他,争锋相对。
这般想着,刘婉儿就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凄苦神色,对着三王爷服了服身,转身走向后院,不再去管凌清荷到此处来的目的。
今日有三王爷在此,她就是想管也管不着了。
帷帐掀开,刘婉儿一眼就看到满脸担心的青青和站在她身边的嬴歌,但丝毫都不在意,如力竭一般往内院走去。
“小姐”
青青叹了口气,赶忙跟上,嬴歌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不管如何,看这模样刘婉儿和凌清荷说是死敌也不为过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不准萧九娘的事情刘婉儿还能帮上忙!
刘婉儿坐在房内,面色惨白,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三王爷的话。
大大咧咧的大将之风?他这般讽刺她,就只是为了一个即将嫁人的凌清荷?
这般思索,刘婉儿脸上的神情更加凄楚,眼角也挂着摇摇欲坠的泪滴,她喜欢他那么久,最后在他眼里竟是落得个这样的姿态,简直可笑。
“小姐”
青青看着刘婉儿,语气十分心疼。
“青青,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刘婉儿轻叹了一口气,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青青微微一滞,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能生硬的转换了话题,拉着身边的嬴歌往刘婉儿身前凑了凑,希望让她转移注意力,不再想这些伤心事。
“小姐,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瞧,这就是咱们绣坊刚来的绣娘,那些个别致的帕子就都是她绣出来的,你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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