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殊并不是危言耸听,他说的都是最为平常的花费,蓝盈盈这一躺,有百分之90的可能是一辈子,余下百分之10的几率还得有绝大的奇迹存在。
身为医者,他最不想依仗的就是奇迹。
但很多事情就是这般无奈,他只是医生不是神灵,不会妙手回春之术。
蓝夏:“我知道啊。”
贺殊:……
合着他口干舌燥的说了半天,就换来了四个字?
她是真的年轻不会算账还是艺高人胆大,亦或者认为背后有陆弋铭在,所以才有恃无恐?
若是最后一种,那他真的是看错了她,冒着和陆弋铭断绝情义的风险也得把他们给搅合黄了!
他在这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蓝夏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那些钱又不是我的,他们不要回决定给妈妈用,那我应该感激,不给的话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无名无分,也无什么大的关系了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想的。
贺殊不禁笑起来,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做人挺有原则的。
幸好他是弯的,不然也要被这丫头给吸引了目光不成。
蓝夏把目光遥遥的投放到蓝盈盈的脸上,唇角挂着柔和的笑,不知是对贺殊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想必妈妈也不想和他太难过吧,妈妈是世界上心肠最软的人,惩罚点到为止就够了,他也为此支付了妈妈手术费不是吗?”
那是他发自内心想要给的吧。
不然他也不会把工资卡毫不犹豫的给她不是么?
叮铃铃……
贺殊兜里的手机打破了此刻的安宁。
“主任,重症监控室你昨天收的姓蓝的病人,她的账号资金可是全部清空了,先不说今天和以后的,昨天的那30万可是还欠着呢啊!”
楼下缴费处的小姑娘急的团团转。
财务把资金退回去的时候可是按照转进来的账号退的,凡是那张银行卡,昨晚上刷出来的钱一并退回。
按理说她要直接找病人家属的,可蓝女士是贺主任特意交代亲自照料的病人,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第一时间通知主任,至于财务那边,或者上头有什么人交待什么事,她不清楚也不了解。
贺殊挑眉:“我知道了,先这样,该用什么照旧,我会亲自和家属说的。”
蓝夏闻言朝着他看过来,用眼神询问他。
贺殊晃了晃手机:“问题来了。”
“我没听错吧?退了多少?”蓝夏重复确认了一遍:“二百七十五万?你确定吗?”
贺殊点头:“确定,和财务已经对过账了。”
蓝夏吸了口气:“那咱们的夏市长如何说的?”
“再收到款项的时候夏市长的秘书就亲自来电表述市长的意思,市长很满意,哦,财务说市长夫人也特意打电话来,特意旁敲侧击的说不要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什么的。”
贺殊为了确认细节,特意给财务去了电话,问的清清楚楚。
蓝夏似笑非笑的咀嚼着:很满意,不要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哈哈哈!
真搞笑啊!
这对夫妻可真有脸!
二百七十五玩,他们也全部吞的下去。
蓝夏微微垂下眼睫,挡住了眼底席卷的浓黑的怒气。
“咳,那个,虽然我这样说很不合时宜,但蓝女士的医药费……你这都欠了三十二万了,还只是迄今为止的,今天的钱还没有预付。”
贺殊看出来蓝夏的心情极其不好。
他不是很理解,在刚才说的时候她对把钱都退回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为什么听闻消息后是这种反应。
难道她只是说说而已,在他面前做戏?
他阅人无数,又懂得心理学,从人的微表情能推测出他人心中所想所念,这种当面判断可从没有失手过。
他这一手绝活要在蓝夏这里碰钉子了?
“夏夏。”陆弋铭提着早餐,朝着他们走近。
他路上就听闻了医药费的事情,猜到贺殊会来跟蓝夏说些什么,不敢停留,早餐都顾不得往病房里放就先来寻蓝夏,怕她误会什么。
用眼神示意贺殊不要再说了,医药费的事情他会解决。
贺殊无奈的耸耸肩膀,行吧,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他还是别掺合了,免得里外不是人。
不过这个丫头,他倒是想多关注一下咯。
“咦,你回来啦?”
蓝夏闻言抬头,脸上重新挂上甜美的笑。
她偏头对贺殊道:“谢谢你。”
然后越过他小跑到陆弋铭的身边,就要去接他手中的早餐。
陆弋铭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用另一只手牵着她,柔声的道:“嗯,肚子饿了吗?”
“有点。”蓝夏揉了揉干瘪的肚子,可爱的对陆弋铭吐吐舌头。
二人说着话朝病房走去。
贺殊打了个抖,盯着他们的后背有种失恋的悲伤感。
没想到……陆弋铭你谈个恋爱变成了这样子。
呜呜,好眼馋好嫉妒,好想谈恋爱!
他捂着心口脚下踉跄发软的挪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路上遇到了几位小护士,他斯文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迈着稳健的步伐接收着她们崇拜的眼神。
哼,他可是人见人爱的白衣天使,失恋,不存在的。
“唔,好香。”回到病房,蓝夏动动鼻尖深深吸了口气。
独立VIP病房通风都是比较好的,虽然也有消毒水的味道,但比着楼下可好了太多,窗户开着,风吹进来会把窗外清淡的香味刮进来。
那是一种不知道叫做什么名字的绿植。
偶尔会开出几朵像花骨朵儿的东西,却没有花粉,医院里若有对花粉过敏的人吸入是没有问题的。
这就好像一种天然的空气清新器。
“来,看看有胃口没,不喜欢的话我再去买。”
陆弋铭把早点放在桌子上,分门别类的打开。
有粥,有菜饼,还有一些清爽的小菜。
蓝夏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慌忙洗了手抓起菜饼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菜饼,以前我每次回家的时候妈妈都会做给我吃,今年都大半年没有吃上了。”
年后离家到现在,可不就是大半年么。
她吃着吃着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到妈妈做的菜饼。